氣氛漸漸回暖,聽著她微微沙啞的聲音,范偉倫有了聊天的心情。
他不得不在心底承認,離開的這幾天,他是想她的,不是想念她的咖啡,而是單純的想見她,所以一下飛機,他就著急的想找她,但為什麼這麼想見她呢?
「都愛著一個男人。」她勾起嘴角,不看他的臉,卻也能想像得出他微微皺眉的表情。
果然,范偉倫皺起了眉頭,愛這個詞,讓他很難接受。
「也許因為都用心期盼過,所以——能夠互相體會。」連初晴淡淡微笑,天幕上掛著的晚霞下斷飛逝,她想自己或許已經能夠接受最終會像姚漫漫一樣,平淡的離開他,因為他對她的好,已經很好了。
良久沒有聽到她的聲音,范偉倫回頭,就看她斜斜靠在車窗邊,似乎睡著了,盯著她蒼白細緻的下巴弧線,他又輕輕蹙了眉心,姚漫漫的話在腦中縈繞……
當連初晴醒來時,發現自己已經在自家門外,就見他勉強抱著自己,並分神在她包包裡翻找著什麼。
「找鑰匙嗎?」
范偉倫低頭,就見她睜著一雙矇矓的眼睛望著自己。
「放我下來吧,我可以走的。」她一手攀著他的肩頭想勉強撐起身子,卻被他的大掌牢牢握住。
「告訴我是哪一把?」
見鑰匙已經在他手中,她微微歎息。原本以為自己就夠固執的了,沒想到他其實比她更固執!伸手探向他掌心,拿起那帶著他溫度的鑰匙,緩緩插進鑰匙孔。
「歡迎光臨,第一個進入此地的男人!」
瞪著她依舊帶著粉色睡暈的臉蛋,彎彎勾起嘴角的羞澀笑容,讓她看起來彷彿只是個十幾歲的孩子,范偉倫心神一蕩。
抱她進房間,將她放在床上,他輕輕呼出一口氣。
「很累吧?我倒水給你。」栘到床邊,她想扶著牆站起身,卻被他一把按住。
「你坐好,別亂動!」范偉倫皺起眉頭。這個女人到底要逞強到什麼時候?說不想給他添負擔,腳扭傷沒先告訴他,卻寧願讓別的男人攙扶,一想到這裡他就有氣。
看他走到桌邊倒滿一大杯涼水仰頭灌下,陽光下他倒影在鏡子裡的樣子,喉結的滑動,連初晴看得吞了口口水,笑自己貪心更多了,於是低下頭輕輕開口,「剛才……是在吃醋嗎?」
「噗——」
她驚愕的抬頭,就見他將水噴了出來,開始不住的咳嗽,漲紅了臉,瞪大眼睛看著她。沒想到他反應這麼大!笑容溢出嘴角,接著笑意爬上她的眼角眉尾,甚至在睫毛上沾了淚花,她倏地大笑出聲,笑得半俯在床畔。
第一次看她這樣笑,笑得如此張揚無謂,滿臉紅潮眼眸盡濕,小小的身子趴在床角,細細的腰身呼吸急促,范偉倫止住咳嗽卻止不住如雷的心跳,下意識的靠近她,雙手撐在床側,將小小的她圈在身前。
被陰影覆蓋,連初晴止了笑,抬起星眸,望著他眼中無處掩藏的癡迷和慾望,緩緩伸手觸上他的眉尾,那聽到愛情這個詞總是會不由自主皺起來的眉,此刻正在對她說著溫柔。「我——有沒有讓你喜歡一點點了?」
她輕聲呢喃,他微挑眉頭,望進她眼底的星辰閃爍,竟然說不出違心的話,於是他聽到自己的聲音回答,「不只……一點點。」
「呵……這樣啊,這樣很好很——」
幸福兩個字被他堵在口中,她笑了,淚水卻也落了下來。
他的吻來得火熱,排山倒海而來的幸福將她湮滅。她何其幸福,能夠在短短的時間裡,得到他不只一點點的喜歡,不只一點點,然後……會堆積到愛吧?
「這是什麼?」熱吻被打斷,他微微起身,盯著她唇齒間的殷紅,滿佈笑意的洸冒,遞出手帕。
「唔?」她睜開眼睛,疑惑的接過手帕,發現他的臉上莫名多了鮮紅的血跡。
「鼻血?你怎麼——我又流鼻血了!」
范偉倫盡量不讓自己的笑聲逸出。他想起第一次看她流鼻血時的事,她,很可愛。
「對不起!」她後仰著腦袋,鼻音濃重,鼻管裡都塞著紙團,手裡還握著他的手帕。這是第四條了,但是在這種情況下拿到,她真不知該哭該笑。
「我的鼻子比較脆弱,乾燥時容易流鼻血……」很糗!但她還是試圖解釋,因為很糗啊!總不能說因為被他吻了,所以就流鼻血了吧!她心虛的閉上眼睛。
乾燥?瞪著她蒼白的臉,范偉倫又好氣又好笑。這個女人——他簡直找不出語言形容她,上一次是看到他換衣服,這次僅僅是一個吻,那如果以後——他是說,如果以後有誰要和她發生——算了!他無法讓自己想像那畫面,只好瞪著她蒼白失血的臉。
感覺他一直盯著自己看,連初晴尷尬得恨不得此刻他或者自己突然蒸發,不得不開口,「我沒事的,你先回去好了。」
「沒事才怪!」笑意沒了,他上下打量她的模樣,更加鬱悶。明明她的腳腫得像麵包,鼻子裡塞著紙團,臉色蒼白得如同白紙,說她沒事,他會相信就是智商有問題。「我今晚住這裡。」
「嘎?!」連初晴驚訝得忘了自己該仰起腦袋止血,收起下巴呆呆的瞪著他。
范偉倫皺眉走過去一把握住她的下巴抬起來,並抽過她手上緊握的手帕,擦拭她嘴角遺漏的血漬,表情嫌惡但動作輕柔,「我今晚住這裡,明天載你去上班。」
「不用了!我可以——」她趕緊婉拒。她可以坐計程車去上班,他不用留下來啦,這樣不是更尷尬?!
「還是你比較喜歡讓今天那個男人接送?」他不是白癡,就算是白癡也看得出來今天扶著她的那個男人有多體貼,顯然意圖不軌。
連初晴驚訝的收了聲,隨即小小的展開笑顏。他臭臭的表情果然是在吃醋呢,呵呵!「那是姚小姐的弟弟,他只是好心幫我,你別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