冶冬陽輕輕擰了一下眉頭,看來她偷聽有一陣子了,就是知道了太子的身份才闖進來的,為什麼?
李嗣謙倒沒察覺,只是更加黑了臉色,這丫頭在嘲笑他嗎?「妳、妳不想要腦袋了嗎?」
「哼,想,當然想,但是怕我腦袋還沒掉前,你的腦袋就先我一步掉了。」她一臉譏笑。
他可再也忍不住了,拍著桌子勃然大怒的起身。「哪來的該死丫頭,來人啊!」
聞言,公孫謹更是吃吃笑了起來。這兒誰是地頭有沒有搞清楚?他那群「來人」不見得殺得了她一人。
「太子請息怒。」冶冬陽這才出聲阻止,暗訝這丫頭連面對一國儲君竟也全無懼色,氣勢甚至比太子還盛,她到底……是誰?
「冬陽,這人是誰?我要殺了她!」李嗣謙已然怒不可遏。
冶冬陽攏著眉,這次連他也想問明白了。
「好啊,我等著——」公孫謹完全沒將太子放在眼底,語末還端起茶几上的茶啜了一口。
「謹兒,不許再胡鬧了!」冶冬陽終於沉下臉低斥。
雖然太子無能,但這丫頭也太囂張了。
他一出聲,公孫謹才勉強收斂氣焰,沉著氣沒回嘴。
「可惡的丫頭!」李嗣謙還怒著,要不是看在冶冬陽的面子上,早就將這放肆無禮的丫頭拖出去問斬了。
「喂,我問你,你究竟還想不想活命?」她坐正後冷笑。
他態度輕視不屑。「哼,難道妳一個小丫頭片子有法子救我?」
「眼下大伙都等著看你被廢,根本沒人肯幫你,你都求助無門了,還這麼不可一世?」這傢伙真不瞭解自己的情勢,難怪冶冬陽連幫他都懶。
「妳!」他聽了立即又要發作。
「我好心要幫你,你不願意接受就算了。」她甩過頭去,假意生氣,記得爹爹說這招叫「欲擒故縱」。
「幫我?妳真有法子幫我度過難關?」興許是急瘋了,死馬當活馬醫,聽到一個小丫頭自信滿滿的說能幫他,這倒讓李嗣謙怒氣消了泰半,變了臉色的追問。
「嗯,不過法子有些陰毒,就不知你願不願意去做。」她倨傲的賜教。
一旁的冶冬陽聞言,詫異地揚眉。這丫頭想做什麼?
「願意,再毒的法子,只要能保住我的太子之位,我什麼都願意幹!」
「太子之位?我以為你想保住的是命?」她冷諷。說來說去,這人還是戀棧權位。
他馬上涎起笑。「都一樣的嘛,保得住皇位,自然保得住小命。」
她冷哼。「罷了,你聽好,現下除了做到這件事外,你別無他法。」
「哪件事?」李嗣謙心急的問。
她目光一沉。「只要王皇后一死,你就暫時平安了!」
「啊?」李嗣謙睜大了眼睛。「妳的意思是要我殺了被廢的王皇后?!」
「沒錯。」
「妳、好個臭丫頭!竟膽、膽大包天的要我干、幹出大逆不道的事來!」
「不過要你去殺個廢後,瞧你嚇得屁滾尿流的德行,這模樣成得了什麼大事?」見他臉色死白,說話口吃,她禁不住數落。
這傢伙真沒當儲君的氣度,殺個人算什麼,打仗就沒死人嗎?不過是打的名號比較冠冕堂皇罷了。
「謹兒,不許妳胡說!」冶冬陽會意她的心機,立即斂色,心中亦驚於她的膽大妄為。
「我怎麼胡說了?這法子十拿九穩可以暫時保住他的小命,他不願意就算了,而且是他自己說再陰毒的法子都願意去做的。」被他低斥,她不悅地咕噥,真奇怪她對他幹麼這麼言聽計從。
冶冬陽無奈的搖首。「太子,今天就到此為止,您請先回去吧。」不想這丫頭再繼續多事,他只好請太子先回。
「回去?她都沒說清楚救我的法子,我怎能走?」李嗣謙馬上心急的搖頭。
「笨蛋,我不是說了嗎?要你想辦法讓被廢的王皇后斷氣,這麼簡單的方法還怎麼沒說清楚?」公孫謹大搖其頭,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蠢貨一樣。
「妳!」
「怎麼,還不懂?」難怪爹爹說有些人是朽木不可雕、糞土之牆不可杇,她是逼不得已才找這堵髒髒的牆下手,希望爹爹別介意。
這話讓李嗣謙無暇再發火,趕緊又問:「我……我實在不明白為什麼殺了王皇后就會沒事了。」
話落,即刻傳來公孫謹拍額哀號的聲音。「說你笨一點都沒錯!」
他的臉孔瞬間漲成了豬肝色。
「哼,為了讓你這蠢蛋早早滾離我的視線,我就好心告訴你為什麼吧,王皇后曾經幫助陛下除去太平公主,這會才剛被貶回娘家,陛下對她還有些愧疚及情分,只是礙於武惠妃的吵鬧,也不好慰問些什麼。
「現下如果發生王皇后突然暴斃或者憂憤而死什麼的,陛下鐵定會悔恨不已,這段時間對武惠妃也會冷淡疏離,那武惠妃想廢你,可得再緩緩了,所以我才會說你『暫時』沒事。」她一口氣說完,喝了口水,瞪著呆若木雞的太子看。
唉,怎麼看怎麼像個笨蛋,就算武惠妃不動他,她都很想出手叫皇帝廢了他!
可惜時候還未到,這蠢太子若死得太早,可就少了不少樂趣了。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頓了良久,李嗣謙才想通她說的意思,恍然大悟的露出驚喜之色。「我終於明白該怎麼做了!」
得到保命的法子,他欣喜若狂,連向冶冬陽告辭都忘了,拉著衣襬就匆匆離去。
太子走後,冶冬陽頗有深意的瞧著眼前女子。
「妳很聰明,比我想像中的聰明。」竟然想到要殺了廢後,這可不是一個尋常人想得出來的法子,更不會是一個端正之人會做的事!
她得意的揚笑。「謝謝。」心知這正直的傢伙此刻心中大概對她很是不齒。
「為什麼要教太子這麼做?」
果然興師問罪來了。「我不想他這麼快死。」
「妳唯恐天下不亂!」
她目光閃爍如星。說的好,她與爹爹都是亂源的正字標記,這可一點都不假,但此刻可不能對他承認,因為她還不想暴露她的身份。「我還以為太子是你的朋友,我不過想幫你的朋友,這有錯嗎?」她一臉無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