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定就是約定,你壞了跟我之間的規則,我不能就這麼算了。」
她小巧肩頭一縮,「怕事」的低下首來:「我下回不敢了。」
他聲一冷,「還有下回?」
「沒有了。」她趕緊應聲,只是怎麼聽就是有那麼一絲的不真切,很難讓人信服。
「真的不敢?」再問。
「真不敢了!」一雙精靈的瞳眸對上他,衝著他咧開嘴笑:
這話能信嗎?冶冬陽哭笑不得,馴妻?唉,還得再加強。
他睨著她。「那你說,該怎麼補賞我?」
芙蓉面上染上桃色。「謹兒知道罪該萬死,知道……該怎麼做的。」
「嗯哼?」精銳的雙眼一瞇。
就見這任性狡黠的小丫頭貝齒咬著下唇,眨著秋水雙瞳,小腳一縮的進了榻上,金彩繡帳也跟著拉下。
冶冬陽這才發覺屋子裡原來早已暗香瀰漫,看來這丫頭早已經想好安撫他的方法了。
清俊爾雅的臉龐不禁染上笑意,掀開繡帳,丫頭已然春情蕩漾,光潔橫臥地等著他。
這丫頭竟想用這個方法補償他,搖著首,也好,今晚就讓他好好的琢磨琢磨此事……畢竟他的怒氣不小呢!
第三章
俗話說飲水思源,好歹人家對她也挺大方的,吃穿用度幾照公主供了十六年,她就順道來看看堂兄吧!不過當然是「順道」的,主要用意還是為自己鋪路。
「皇叔他人可還好?」內殿上,玄宗李隆基問得小心,目光仔細端詳眼前的小娃兒,乍看這丫頭的容貌遺自鴛純水居多,但細細再瞧,眉眼神韻頑邪精靈得一看就知是某人的翻版。
「爹爹身體硬朗,無病無痛,謝謝堂兄長年派人送來人參補品上山,爹爹有交代,這趟下山若見著您,代他老人家向您說上一聲謝。」
「謝什麼,這是應該的,算起來這江山是你爹爹給的,聯不過是想向皇叔盡點心力罷了。」他真摯的說。
這話聽在公孫謹耳裡,心下起了暖意。這堂兄挺知念舊情的。「話也不是這麼說,我下山這一年來,瞧見您把國家治理得很好,不僅國內安富,四方胡夷君長更是相繼前來朝貢,不得不說您是個好皇帝。」只可惜……
「聯這皇帝做得戰戰兢兢,就怕有負皇叔之托,當初這國家若交由皇叔來治理,當會更加強盛才是。」
她忍不住掩嘴偷笑了。「那可不一定。」爹爹是什麼人?讓他治國,豈不是要眾人水深火熱,民不聊生不可?娘就是有先見之明,才鎖住爹爹,讓他下不了山作惡。「堂兄,您這話當我的面說說就好,可別說給爹爹聽,他要真下山來可就慘了。」
一聽聞公孫謀可能下山,玄宗臉色也白了幾分,「呃……朕明白了,這個……呃……對了,謹兒,你這回下山,真不進宮與聯同住?」他尷尬的轉開話題。若讓公孫謀下山,實在太恐怖了,這天下會變得如何,連他也無法掌握,所以這事還是別提的好。
「不了,我習慣住宮外。」她明確的拒絕。
他瞧向候在殿外,陪她一道進宮的男人。「是因為冶愛卿嗎?」
她臉兒微微泛紅。「是啊。」沒否認。
「皇叔可也已經認了他?」雖然輩分上他們是兄妹關係,但論年紀,他足以當她的父親了,所以現下以長輩的心態在關心她,另一方面也是擔心公孫謀得知他未善加照顧他女兒而動怒。
「還沒有。」悄悄摸上左手的斷指。爹爹這回不發脾氣也難……
「那兩人住在一起可好?還是搬回皇宮吧。」他立即建議,既然皇叔沒點頭,這事他得擔待了。
「我不想離開那傢伙。」她不害臊的說。
玄宗眉一挑,「你認定他了?」
「嗯。」
瞧見她視線投向殿外的身影,這戀人般才有的依賴,足以瞧出這丫頭動了真心。
「這冶卿家確實是當代難得一見的丰采人物,謹兒好眼光啊。」她眼底所投射出對冶冬陽的佔有慾與依戀,讓他背心略滲出汗,好險他及時收回成命阻止萬安出嫁,不然可就釀成大禍了。
這丫頭為愛,難保不會跟她爹爹當年為佔有鴛純水一樣,做出讓人料想不到的狠絕事情,這險冒不得,冒不得啊!
「既然不進宮住,那記得常進宮來讓朕瞧瞧,聯總要看見你安全才能放心。」
「這不用您交代,其實謹兒在宮裡也有點事,今後恐怕會經常出入宮廷叨擾了。」誰教那楊貴嬪要住在宮裡,她不進宮也不行。
他有些驚訝。「你在宮裡有事?」
「是啊,可是件秘密的事。」
秘密?!玄宗暗驚,悄悄地審視她,見她笑咪咪的,看起來就像當年的鴛純水,是個既無心機又無城府的無害娃兒。
不過是個小娃兒,應該不會跟她爹爹一樣,懷著興風作浪的心進宮吧……「好吧,既然是你女兒家的秘密,朕就不過問了,這整個皇宮就由你去,只要別掀了它就好。」他大方的說,但心底莫名起了不安。
嘿嘿,她就是打著掀了它的主意啊!
閃著慧黠調皮的眼眸,公孫謹揚唇巧笑。「謝謝堂兄了。」
玄宗一怔,瞥向一旁的太監高力士,高力士表情似乎也憂心忡忡,他微斂了眉眼。「晌午了,要不要留下來跟朕一起用膳?」
「不了,那傢伙還在等我,我想先走。」她已經起身。
玄宗忍不住揶揄,「女大不中留,這麼快一顆心就全在人家身上了。」
她答得毫不心虛,「這應該的,這傢伙說我得學著以夫為天,我正在學習。」
「以夫為天?」公孫謀的女兒?他挑了眉。
「堂兄也覺得不可能?」
「呃……那得極為有心才行。」他謹慎的說。
「所以嘍,我才要學習,不然那傢伙遲早會以不受教的理由拋棄我,那我可就慘了。」她苦下臉來。
「你是說真的?」他訝異極了。
她瞪著眼。「這事能假嗎?他說我這婦德若學不會,休想他會娶我。」她氣呼呼的說。昨日她壞了他的娶親大事被「修理」了一個晚上的結果就是,不受教、不守信的女人沒資格進冶家大門,如今她可是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不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