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天此刻必然已知道了他結婚的消息,甚至調查清楚孫珮雯的生平,如果恨天也反對,他就會放棄她嗎?
不,他不認為。
將器材放下,他回房拿了衣物,回到客房的浴室沖澡,暫時就這樣吧,先幫她把問題處理好再說。
他簡單的沖了個澡,穿上浴袍,回到主臥房,發現她還在浴室裡。
在床沿坐下,拿著毛巾擦著頭髮,望著浴室門板,若有所思。
她在浴室待那麼久,是因為緊張嗎?
他知道今晚是什麼日子,雖然他很渴望她,不過並不打算猴急的得到她,反正如果沒有什麼意外,他至少有兩年的時間。
或者,他該對她明說,讓她不要為了那種事這麼不安?
可是這種事挑明了說又很奇怪吧!
他又不是什麼聖人,對深愛的人有慾望很理所當然,尤其他渴望她太久了,不管精神上或肉體上,都已經瀕臨理智邊緣,如果他把話說滿了,自己又控制不了的話,那可就糗大了。
他希望自己如果給她任何承諾,不管大小,都能做到。
隨意的抬手撥了撥頭髮,微微自然卷的發垂落下來,有別於他往日刻意梳得一絲不苟的形象,此刻的他顯得年輕許多。
孫珮雯一踏出浴室,看見的就是這讓她心跳加速的一幕。
原本就好看的容貌,少了眼鏡的遮掩之後更加俊逸,散落微卷的髮絲,更為他增添了一股迷人的性感,害她的心臟猛地加快了速度,敲得又猛又急。
任家佑聽聞關門聲抬起頭來,看見她呆楞的站在浴室門口看著他,不知是剛洗好澡霧氣的關係還是怎麼,他覺得她的眼神有些迷濛,紅撲撲的臉蛋以及剛沐浴完、披著浴袍的樣子,非常可口,令人垂涎,讓他幾乎克制不了上前咬她一口的衝動。
握了握拳,硬是將衝動壓下,他不想嚇到她。
「我……洗好了。」好一會兒,她總算回過神來,低低的說,臉上帶著些許靦 ,還有不安和羞澀。
「我看見了,我也在外面的浴室洗好了。」他微笑上前,走到她身後,雙手按著她的肩,將她推到化妝台前坐下,在她疑惑的眼神下,拿來一條毛巾,站在她身後為她擦拭濕答答的頭髮。「最近一直下雨,早晚溫差有些大,頭髮不擦乾容易著涼。」聲音低低的,手勁很溫柔。
「我、我自己來就行了。」她緊張的說。
「不喜歡我幫你嗎?」任家佑輕聲的問。
「不是的,我只是……不好意思讓你做這種事……」
「沒關係,我幫你,吹風機放在哪裡?」
「櫃子第一個抽屜裡。」她指向化妝台旁的一個櫥櫃。
任家佑拿出吹風機,站在她身後為她吹頭髮,轟轟的聲音在兩人間響著,他的指頭滑過她柔順的髮絲,輕柔的捧起一束,任由它滑落,再捧起一束,就這麼重複著,吹整著,而他的神情,宛如在執行一件偉大的任務般專注。
她發現她的胸腔突然漲得滿滿的,鼻子酸酸的,一股熱氣衝上眼眶,讓她非常非常努力的壓了下來。
他們沒有說話,卻不顯尷尬,室內的氛圍是溫馨的。
良久,他覺得頭髮已經七八分干了之後,才關了吹風機,改拿起梳子為她梳順頭髮。
「好了。」他淺淺一笑,在鏡中與她對望。
「謝謝。」她微紅著臉,因他溫柔體貼的舉止。
他回到床沿坐下,看她簡單的在臉上拍上保養品,明顯的感覺到她很緊張,動作有些刻意的放慢,不過最終還是會結束。
她用在臉上的東西本來就不多,在把能用的東西全都用上了之後,終於,她還是站起身,轉身面對他。
他拍拍身邊的位子,「過來。」
孫珮雯心頭忐忑,今天是他們的新婚夜,他想……
「珮雯?」他低喚。「過來好嗎?我們應該好好的談一談。」
她微凜,是啊,是該好好的談一談,那只婚前協議是她單方面的要求,事實上,她還欠他好多解釋。
舉步走向他,在他身邊坐下,不安的低著頭,看見手上的結婚鑽戒,她有些恍惚,突然想到,結婚戒指是他準備的。
她是疏忽了,沒想到他會這麼周到的準備結婚戒指,而且看得出來並不便宜。他只是個普通上班族,這對婚戒的價錢至少要花他好幾個月、甚至是整年的薪水吧,他……負擔得起嗎?
她是不是該把婚戒的錢還他?畢竟這個婚是她求的,理當由她負責這些開銷吧?
「這對結婚戒指的錢,我應該給你多少?」她問。
任家佑眉頭微微一蹙,伸手握住她。「不用。」
「可是這樣對你不公平,這些開銷應該由我負責才對,我不能老是佔你便宜。」她堅持。
「我說不用。」語調略沉。
「不可以不用,我……」抬頭望向他,一對上他的眼,敏感的發現他似乎生氣了。「你……在生氣嗎?」
他是生氣了,也意外她竟會察覺,他明明喜怒不形於色的。
「我是生氣了。」他垂下眼,慢慢的斂下怒氣之後,才又抬眼望向她。「雖然我們這個婚結得有些倉卒,也是由你主動開口的,可是你想想,你有拿槍抵著我,拿刀架著我,逼我娶你嗎?」
她楞楞的搖頭。
「沒有,對吧!我是在自由意志下選擇和你結婚,就算你心裡覺得我有多委屈,狀況對我有多不公平,那也都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沒有誰占誰的便宜,懂嗎?」更何況,真正佔便宜的人是誰,他心裡清楚得很,只有她會以為是她佔了便宜。
孫珮雯喉頭微哽,點點頭。
「下次再讓我聽見你這麼說,我真的會很生氣,相信我,你絕對不會希望見識到我真的生氣的模樣。」他勾起她的下巴,彎身和她眼對眼,鼻對鼻,用著嚴肅認真的表情說:「還有,你並沒有對不起我什麼,往後不要再對我說什麼『對不起』了,好嗎?」聽到她那樣說,總讓他心疼得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