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他要留在那裡跟警察報告……老天爺啊!剛才真是可怕!」劉嫂顯然也憶起方纔那些驚險畫面,忍不住拍拍胸脯,直道可怕。「還好是有驚無險……」
「我想,這不是意外……」紀昔蘭低喃。
她的眼雖瞎了,腦子可還沒廢。她知道剛才車子仍開在谷家的私人道路上,按理說,那裡除了上下谷園山莊的人,少有其它人會在那條路上,可那條私人道路並無管制,所以,如果有人想對谷家人不利的話,方纔那種情形是很可能出現──在那裡裝設炸藥!
「少爺!你們來了!」劉嫂的聲音突地將她的思緒拉回。
紀昔蘭回過神,讓她心緒不寧了一早的低沉男性嗓音在這時響起:「劉嫂,辛苦你了!」慰問過劉嫂後,他著急地看向病床。「昔蘭!」
谷浩臣看到她似無大礙地坐在病床上,從知道車禍消息起,那顆焦灼的心總算稍微鬆下。
「哦!谷少爺!」紀昔蘭聽他說話的聲音,知道他已經站在她的面前。「你怎麼來了?」她壓抑不住驚訝。
「我剛才打電話到少爺的公司留話給他,是阿富接的,沒想到少爺這麼快就來了。」
劉嫂立刻解除她的疑惑。
「紀小姐,你好!好像每回見到你,你都處在受傷狀態!」阿富調侃揶揄的語調沖淡了不少凝滯的氣氛。
阿富來過谷園山莊幾次,紀昔蘭對他早已不陌生,聞言不由唇角微彎,回道:
「那是你剛好都選在我倒霉的時候出現,阿富先生!」她半開玩笑著。她滿喜歡阿富率直幽默的個性,和他在一起不怕有壓力,倒是怕那主子……
阿富哈哈笑著,然後突地正經八百了起來。
「紀小姐,我們老闆很關心你哦!他一向是公事至上,從沒蹺班的紀錄,更別提突然結束一個正在開著的會議;沒想到一知道你出事,他就迫不及待地趕來醫院,可見你──」
「你的話真多!」谷浩臣淡淡地打斷阿富的滔滔不絕,瞥了他一眼:「你很閒是不是?替我去辦出院手續,我們在停車場等你!」
阿富眨眨眼,饒富有趣地吹著口哨走了出去。看來這個比他的工作還重要的女人已經出現嘍!邵琦琦小姐注定是白忙一場了,而且成功機率恐怕是已經直線降到──負數!
紀昔蘭確實知道谷浩臣是個標準的工作狂,據阿富說,他從不曾有為了私事將公事丟在一邊的情形發生,可如今……
他關心她?是嗎?
紀昔蘭在心裡搖搖頭,制止那個荒謬的想法與莫名的悸動。不!這男人是她碰不得的──她這麼告誡了自己一個早上。
「出院手續?我可以回谷園了嗎?」她強迫自己轉移注意力,猛然憶起他說的話,不由得奇怪問道。
「可以!」谷浩田以令她頭皮發麻的方式突地貼在她耳邊回答。
紀昔蘭被他大膽的舉動嚇了一跳,還沒意會過來就驚覺她的身子正破人騰空抱起,她低呼一聲,下意識地雙手揪住可以依靠的東西,以防跌下。
只一剎那,她就明白自己正被谷浩臣抱起,身子陷在他寬暖的胸懷裡。而她手上抓的是他的衣服。
「做……做什麼?放我下來!」她忙不迭地放開雙手,改為推拒著他,又驚、又羞地低喊。
他簡直如一尊堅硬的石像,紀昔蘭根本撼動不了他半分,她的抗拒反讓他臂力一縮,更將她的身軀牢牢嵌緊。
「你的腳受傷了,我抱著你比較好!」不理會一旁劉嫂驚訝大睜的眼睛,谷浩臣低頭在紀昔蘭額上印下一吻,便抱著她大步向病房外走去。
差點被自己太用力的呼吸嗆到,紀昔蘭耳根子一陣火燒般的臊熱起來。天!他竟敢……
「放我下來……我可以自己……唔……」她掙扎著,可掙扎的結果反而弄痛剛上了藥、泛布背部的傷口。
注意到她中斷的痛苦尾音,谷浩臣腳步一停,再度低頭梭巡她乍然慘白的臉蛋,不由低柔了語調,關切地問:「動到傷口了是不是?」
他的聲音溫柔得竟能令她鬆懈下戒心,咬了咬下唇,她坦誠地道:
「是動到背部的傷口……」疼痛的確是稍減了,雖明白他的好意而不再揮動。
可被一個男人抱著走出醫院大門,她仍覺得彆扭極了。
「很痛嗎?」凝睇著她不安的表情,他的眼底掠過一絲笑意。
「好些了!」她幾乎要逸出歎聲。
「那我們可以走了嗎?」懷中柔順的嬌軀依舊引燃他的渴望。如果她知道他腦子現在在想什麼,大概會立刻逃離他遠遠的。
「好吧!」她終於想通地同意。
紀昔蘭突然意識到,她的右腳暫時不能走,以她現在的狀況,大概只能用跳的方式,若要跳出醫院大門的話,可能會先累死在半路,而且她的眼睛也是一大阻礙;谷浩臣確實提供了一個又快速、又安全的辦法。
被他的氣息層層包圍,她的腦子想冷靜下來簡直是天方夜譚,而且,她沒辦法制止自己再次憶起昨夜的事情,她的全身不由自主地熱燙了起來;這個……可惡的男人!
「你……真的丟下一個會議就跑來醫院?」她悄悄地深吸了口氣,覺得必須找個話題說。
他似乎知道她會不好意思,所以挑人少的路徑走,這會兒應該是到了醫院外了,因為她感受到陽光的熾熱。劉嫂則一直走在前面替他帶路。
「那個會議可以明天再開,我不喜歡聽到你受傷的消息!」他直言不諱。
紀昔蘭心猛一跳。「是嗎?」
「你是第一個讓我拋下工作的女人,怎麼樣?感覺如何?」他以意外溫和的語氣說,抱著她恍若無物,腳下仍不停地向前邁進。
不管他是認真的,抑或是揶揄捉弄,她都不打算信任,微嗤道:「我該受寵若驚嗎?
谷少爺?」
「事實上連我自己也感到驚訝,你這奇妙的小女人,不僅引發我的渴望,似乎連我的心也被你勾引了……我並不討厭這種感覺,昔蘭!」光聽到她受傷就讓他失去平素的冷靜,可見這小女人在他心中佔有不小他忽視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