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唉呀!」
兩個驚呼聲同時響起。
邵琦琦被撞得坐在地上,還瞪著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正被劉嫂扶起來的紀昔蘭。她不敢置信,世上竟然真有人是這麼睜大眼睛撞上來的!?
「你……你……你的眼睛……」總算注意到她那一雙美麗卻始終沒有焦距的眼睛,和紀昔蘭一臉莫名其妙的表情,邵琦琦突然想到什麼,指著她,又驚、又駭、又不相信的,說話也結巴起來。
紀昔蘭從一陣頭暈目眩中醒來,還有點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只知道她似乎撞上了某種柔軟的障礙物,直到她被扶起來,從劉嫂口中才知道剛才發生的事。
「我的眼睛看不見,你猜對了!」聽清楚邵琦琦微弱而又受到震撼詫異的聲音,紀昔蘭將頭準確地轉向她的方向,平靜地說。
劉嫂這會兒也將邵琦琦扶起來。她面對著紀昔蘭,直視著她,忍不住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沒反應,然後她轉頭向劉嫂,一臉的迷惑。
「我……不知道她的眼睛……」不安與羞愧首次在邵琦琦心底出現。
其實邵琦琦雖嬌生慣養,愛耍些小脾氣又任性,可基本上她仍是個率直的女孩子,所以在乍然得知紀昔蘭原來是個瞎子後,那善良的本性不禁自然流露出來,一時忘了剛才還恨得她牙癢癢的。
空氣中似乎瀰漫著一股尷尬而難堪的氣氛。
即使紀昔蘭已經度過了最痛苦的那段時期,可說她完全不在意眼睛的事,其實也是騙人的。
劉嫂剛想說話,一陣熟悉的車聲在不遠處的車道上由遠而通地傳來,直往車庫的方向行駛。
「是少爺回來了!」一句話猛地震醒兩個女人的心。
邵琦琦看了紀昔蘭一眼,神情再度轉為高傲,立刻轉身就往屋子跑。
聽到她跑遠的腳步聲,紀昔蘭不由搖搖頭。
「我還想在這兒坐坐,劉嫂,你去忙你的事好了。」她婉拒了劉嫂要扶她進屋的提議。
谷浩臣現在可能忙著和邵琦琦打招呼,她呢,還是先別去打擾的好。
邵琦琦看來頗喜歡谷浩臣,而且他們的家世背景相近,如果可以,這倒真是一樁門當戶對的好姻緣……可從沒聽他提起過她,想來她也不必太「吃醋」!
她才坐在花園裡一會兒,就聽到一陣車子加速開遠的聲音,簡直比方纔還沖──應該是邵琦琦的車。
這麼快就走啦?紀昔蘭覺得奇怪之際,一個沉穩的腳步聲正大步地朝她而來。
「你躲在這裡做什麼?」谷浩臣的聲音在她預料下響起。
她搖搖頭。下一刻,他的氣息驀地靠攏,她的肩頭被握住,朱唇被一個灼熱而霸道的吻佔領。
良久,他終於放開她的唇,她才有機會喘口氣;雖然習慣他對她愈加親密的行動,可她仍沒有辦法不臉紅心跳。
「氣色很好,看來你得到一個充足的睡眠!」凝視著她白晰透紅的臉蛋,谷浩臣唇角不由得揚起一抹微笑。
紀昔蘭不覺地摸摸臉頰,不知道自己的氣色是不是真的很好,不過心情倒是很愉快。
「那位邵小姐回去啦?」她並不隱藏對邵琦琦的疑惑。
「琦琦?」谷浩臣的語氣有些驚訝:「我不知道你們兩個有碰面,她是不是跟你說了什麼話?」
紀昔蘭秀眉微擰,然後搖頭。難道他不知道邵琦琦對他……
「她剛才似乎很匆忙地離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仔細梭巡她的臉蛋,谷浩臣的嘴角有些嚴厲地抵著,略為不悅:「她真的沒對你說什麼或者無禮?昔蘭,不許瞞著我!」
「真的沒事!剛才劉嫂也在場,不信你可以去問她!」她肯定地回答他。
她沒有那麼偉大的情操替邵琦琦隱瞞什麼,而是她的行為根本構不上可以讓她講壞話的標準。
「你們兩個以前沒見過面,琦琦她最近才回國。現在在我的公司上班,是阿富的助理;剛才阿富遍尋她不著,以為她發生了什麼事,所以我才要她馬上回公司去。」谷浩臣盯著她。
「我以為她會──」紀昔蘭若有所思地低語。
「會什麼?」他清楚地截住她的自言自語。
「沒什麼!」她忙不迭地搖頭。看來邵琦琦只是在暗戀她的谷大哥,根本還沒讓他知道,那麼她進入谷浩臣的公司是別有用心的安排嘍?
邵琦琦的事並不怎麼困擾她,面對著谷浩臣,她倒是不想再躲避昨夜的敏感話題。
「我……想了一夜我們之間發生的事……」她終於坦言道。
「嗯?」他的手臂輕柔地擁著她,眼裡閃著兩小簇奇異的火焰。
「其實我相信……你愛我……我想,我只是突然覺得太幸福,才一時無法接受……
我不想未來的事,只要現在相信你、愛你就行了,不是嗎?」
「你的意思是,我不在你未來的計畫裡?」他輕揚眉看著她,並沒有錯過她的語意。
「不!是我只有把握現在的信心……」她咬了咬下唇。
谷浩臣憐惜地摩挲她細嫩修長的手指:「我的愛似乎帶給你極大的不安全感,你在擔心我們身世不同、你在擔心我對你只是一時迷惑、你還擔心你的眼睛……昔蘭,你堅強而有自信,為什麼不能對我、對你自己也產生同樣的信心?」
回握住他挑弄的手指,紀昔蘭歎了口氣:「我正在嘗試!」她搖搖頭,決定改變話題。仰首面向他,眨了下眼:「不說這些了。你今天為什麼可以這麼早回來。公事都忙完了嗎?」
谷浩臣也沒再逼她面對那些問題。
「公事從沒有忙完的時候,只不過我發覺自己已經很久沒有休息,而且我想帶你出去走走,乾脆就放了自己半天假!」他的語氣很輕鬆。
「可是阿富說你是個標準的工作狂,從不放假的。」她忍不住嗤地一笑。
「工作狂?我喜歡工作所帶來的挑戰,我駕馭工作,可沒有被它奴役了;只為工作而工作的,才叫工作狂,我不以為自己是。」他攬著她進屋。「而且我知道你現在身子好多了,去悠然湖玩玩走走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