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軒是頭一次看到他穿上大清服飾,紫色的圓領行袍很適合他,及肩長的黑髮簡單的以黑色髮帶束起,即使有一雙藍色眼眸,但整體看來一點都不奇怪,反而有股特別的貴族氣息。
真的很好看!蘭軒心裡讚歎,但卻說不出讚美的話。
這一年勤學中文的洛克也跟著入境隨俗,但金髮碧眼的他看來就怪異得多,加上對長袍的不適應,沒走幾步就跌個狗吃屎,他乾脆將前面那塊布拿起來塞在腰帶上,這才有辦法駕馬車。
春梅看著眼前的一對璧人,笑道:「格格、雷爺,你們看來好相配啊!」
「少貧嘴!」蘭軒念了她一句。
第十章
「我說的是真的嘛!」她忍不住小聲嘀咕。
「上路吧。」
格雷伸手去扶蘭軒,但她視而未見的逕自踏上馬車,再接過春梅手上的娃兒,便坐到靠窗的位子。
格雷忍住心中的失落,走上去坐在她的對面,凝睇著她的藍眸仍有濃濃的不捨與愧疚,但她別開臉,不願與他對視。
他深吸口氣,向自己起誓,他一定、一定要再重新擁有她的愛。
蘭軒原本以為格雷會帶著她跟孩子直接進宮的,沒想到馬車卻拐了個彎,停在北京城裡一棟紅瓦綠牆的大房子前。
看到出來迎接他們的,竟是蘭雪山莊的外公跟外婆時,她是又驚又喜。
「外公、外婆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這……我是要先參見格格還是……」見到她,李秀鳳很高興但又有些無措。
「當然要先行禮了。」歐陽文瞪了老太婆一眼,就要行禮,嚇得蘭軒連忙搖頭。
「不用了,你們怎麼會在——」以為格雷找了兩位老人家來助陣,她直接瞪向他。
他泰然自若的一擺手。「進去談吧。」
歐陽夫婦看這個貴為格格的孫媳婦並沒有什麼架子,就一臉渴望的看著她懷中的男娃兒。
蘭軒微微一笑,把娃兒交給兩老,兩老一臉滿足的邊逗著娃兒邊走進大廳。
眾人在大廳裡坐定後,格雷主動向蘭軒說明,這座宅子是歐陽家在北京的家業之一,他在海上一得知她的落腳處,便已派人告知同樣很關心她下落的兩位老人家,所以兩老才趕到北京,想見見當年疑似因誤會而離去的孫媳婦。
而當蘭軒剛才在客棧換衣服時,他已寫了封短信要店小二送來這兒,先簡單的向兩老解釋了當年他對她的誤解。
蘭軒當然明白他做了這麼多準備,就是希望重新迎回她,但她怕了,對於這段感情已沒有十足把握。
「對不起,我還是不打算住在這裡,我想要回宮裡去。」
「待會兒,皇阿瑪也會過來。」格雷倒是很鎮定,他還有另一封信是送到宮裡去的。
蘭軒一愣。「什麼?」
「我知道你在打什麼主意,紫禁城是什麼樣的地方我很清楚,你跟孩子進去後,如果你不見我,皇阿瑪又不幫忙,我這輩子要再見你可就難了。」
她瞪著他。這個狡猾的傢伙!
「格格啊,事情我們都瞭解了,格雷是錯得離譜,是他對不起你,但看在孩子的份上,再給他一次機會吧。」歐陽文逗弄著娃兒,笑得不亦樂乎,但也不忘替孫子說話,「孩子需要一個爸爸呢。」
「是啊,格格,這一年多來,他在荷蘭、大清來來回回的,一次比一次還鬱鬱寡歡,我知道,他如此奔波,也不單單只是要探望我們而已,而是對你的思念啊!」李秀鳳當然也跟孫子站同一陣線。
正在她不知該如何開口時,春梅一路興奮的跑進來。
「格格,你看誰來了?」
看到父皇一身微服走進來,她立即笑開了臉,上前行禮,「皇阿瑪!」
其他人也連忙行禮,但皇上大手一揮,要大家起來後,就只看著蘭軒道:「聽說你當額娘了,怎麼看來還像個大閨女?」皇上上上下下的打量愛女。
他把公主幫的格格們一個扔得比一個遠,不僅耳根子清淨多了,人也顯得神清氣爽許多。
只是分別個一、兩年,還是會很捨不得啊。
春梅牽著小娃兒到皇上面前,皇上樂得將他抱起來,呵呵大笑。「簡直跟他的阿瑪同個樣,真是可愛!來,這是外公送你的見面禮。」說著他就把腰帶上的一塊金牌解下來送給外孫。
放下小娃兒,他接著望向女婿。「對了,格雷,你的信中寫著,你跟蘭軒的問題還沒有解決,所以暫時不讓蘭軒入宮,免得夫妻不和之事,鬧得人盡皆知,那麼現在情況如何了?」
「皇阿瑪,我跟他已不是夫妻,他給了我一張休書。」蘭軒搶先一步和格雷撇清關係,場面頓時有一點尷尬。
世故的歐陽文懂得看場面行事,以眼神示意大家全和他一起退出去,既然這裡有皇上做主,就讓他和小倆口好好談談吧。
一會兒,大廳裡就剩下三人,皇上輕咳兩聲後,就要當起和事佬,「夫妻呢,床頭吵就床尾合——」
「皇阿瑪,我們分開已經一年多了。」蘭軒仍有公主幫的氣勢,直接打斷父皇的話。
「是的,皇阿瑪,她吃了很多苦,所以我要彌補她。」格雷的態度很誠懇。
「我不需要!」
「可我需要。」
蘭軒瞪著那雙堅定的藍眸。既然他敢將皇阿瑪請來做主,那她就不客氣的出招了!
「皇阿瑪,我已經沒有丈夫了,可孩子需要一個父親,所以我想請皇阿瑪幫我找一個適合當我孩子繼父的人。」
「你在胡說什麼?!」格雷臉色丕變。
但蘭軒沒理他,只對著錯愕的父皇道:「他口口聲聲說愛我,可卻懷疑我的貞潔,完全不聽解釋,讓我被重重的傷了一回,但卻在一年多後突然出現,說要補償我,就要我回到他身邊,這算什麼?如果我真的回去了,是不是哪天又會因為某個莫須有的罪名而被趕出夫家!」
「該死的!你不要賭氣!」該說的他都已經說了,這女人競還這樣繼續折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