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愛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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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頁

 

  景懷君一旁聽了不對勁,示意他將手機交給自己。

  「喂?這是方小姐的手機沒錯,她現在不方便接電話,有事我可以替您轉達。」男人的聲音有種說不出的熟悉,乍聽卻對不上名字。

  他停頓幾秒,決定表明身份,「我是她先生,您是哪位?」迅速沉下臉。方菲在搞什麼?為何隨便讓其它男人替她接聽?

  「喔?景先生啊!您好您好!我是方斐然,方菲在旁邊,兩手沾了水彩,不方便拿手機,我幫她一個小忙接一下。」

  恆常輕快的嗓聲老是帶著令他反感的笑意,好似任何一件棘手的事到了方斐然手裡都沒什麼大不了的一派輕鬆,他暗暗嘀咕著。不過現在問題不在方斐然這個人的態度討不討他歡喜,問題是搭不上邊的兩個人為什麼會湊在一塊?而且,方斐然竟喚她方菲,他們有多熟悉?

  「請問方老闆,」他按捺住向別的男人詢問老婆行蹤的不愉快。「你們現在人在何處?」

  「唔?方菲沒告訴您嗎?」這句話為什麼聽起來像在調侃他?「我們在暢生園的後園子,方菲在作畫,進行了一半。」

  「暢生園?哪家分店?」吃驚之餘,無名火油然而生。

  「總店。」

  「總店?」

  聽出個大概的李秘書,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只見景懷君收了線,面向窗外眺望,他也跟著望去,瞬時瞠目,不禁問:「老闆,那不是方小姐嗎?款——旁邊那個不是方老闆?不是說不在嗎?」

  這裡靠郊外,附近多是別墅型社區,綠地特別充足,景觀也較自然,餐廳後院緊臨一小片未開發的坡地和林地,冬去春來,前陣子櫻花林才謝幕,坡地立刻跟進,整片不知名的紫色野花綴滿一片綠野,美得驚人!

  距離窗子大約有三十公尺,方菲在一棵冒了嫩葉的櫻花樹下架起畫架,面朝坡地動筆,一旁高大的男子指著遠處不知在說些什麼,隔了一段不短的距離,還是感受得到兩人溝通的融洽氛圍。

  「景先生,要不要我去看看,請方小姐過來?」得來全不費功夫,原來伊人在此!不過老闆的面色看來不是這樣想,有種山雨欲來的陰沉,這就是李秘書不瞭解的地方了。從前不苟言笑的景先生最近的確表現得喜怒無常,會讓底下員工發出微詞實在難免。

  「不必。我親自過去,湯經理如果來了先招呼一下。」

  來了這麼多次了,景懷君從未注意到這麼一塊地方,包廂位置的隱密意義大過視野良好,他甚至沒有起意朝窗外探頭過,思慮的永遠是飯局談話的結果。方菲早就注意到了,還在卡片上嘲弄過他,此刻櫻花季已結束,放眼一片綠意,一朵花的蹤跡都找不到,那些是緋寒櫻還是南洋櫻?

  他人高步伐大,很快抵達兩人身後,方斐然仍在喋喋不休說著話:「……當時選中這塊地就是為了這片坡地,櫻花林是後來才栽種的,我太太喜歡啊!常來的人才會注意到,四季景觀都不一樣,只有你慧眼獨具,才來一次就……」

  方菲一逕微笑,並非應付式的,是出自誠心誠意的笑容。畫紙已佈滿了背景綠地和藍空,野花仍未點上,顯然方斐然中斷了她的作畫,而且插科打諢得令她相當愉快。

  他清清喉嚨,兩人同時回首;方斐然笑容十足,方菲則是萬分訝異,滿眼疑惑他的冷不防現身。

  「景先生,大駕光臨啊!您飛車趕來的嗎?放心,方菲跑不掉的,還沒畫完呢!」

  他冷覷方斐然一眼,「湊巧,我剛好人就在這裡。」

  「那太好了,我這就去看廚房準備得怎麼樣了,方菲的午餐也該好了,兩位聊吧!」噙著若有所思的笑意轉身離開。

  很少在用餐以外時間獨處的兩人反而一陣沉默。方菲的目光落在遠方,唇邊笑紋隱遁,神情平靜,暖風習習,拂得她一臉髮絲,她隨意在畫具袋裡拿到一隻色彩斑斕的帕巾,在腦後綁成一束馬尾,仔細審視,他發現那根本是擦拭顏料用的抹布,她竟如此隨性!

  手裡的彩筆已沾上顏色,她低頭點綴畫紙起來,沒有交談的打算,但滿面柔和,部分陽光灑在側身,使她的膚色有了勃勃生氣,增添了幾分美麗。

  他心念一動,握住她的肩,欺身過去;她眨著長睫回望他,眸瞳發出疑問,並未感知他親近的意圖。

  「你……」他喉結移動,思索適當借口。「沒告訴我你要來這裡。」

  圓眸轉了幾轉,他的表情不同以往,一副欲言又止,剛才她以為他又要數落她了。他在白天總是道貌岸然,很難被取悅,她不欲再啟戰端,選擇默然,但是他的問題很突兀,他何時關心起她的行蹤了?

  把畫筆打橫含在唇間,她從口袋掏出筆記本和素描筆,手上的顏料立即沾上本子封面——「我最近接了一本兒童繪本插畫,想找個符合內文的實景,剛好方先生這裡有適合的點,不過很可惜,櫻花謝了,但這一片藍星花也不錯,你瞧,很美吧?」

  這麼說,是她主動連繫方斐然的了!

  「很美!」第一次附和她。她拿下含住的畫筆,立即咧嘴笑開,轉頭又作畫。

  這就是她由衷的笑嗎?能不能再笑一次讓他確定一下?

  「方菲——」他握住她的細胳臂。

  她看住他,等待他啟齒。他停了幾秒,進出的卻是——「別畫了,去吃飯吧!」

  她站住不動,猶豫地抿唇,他乾脆抽去她手中的筆和顏料盤,扔進腳旁的洗筆桶,將罩布覆上畫紙,不管她願不願意,牽起她的手,邁步往回走。

  「你和方老闆很談得來?」

  她點點頭,抽出手,在本子上答道:「他是好人,他太太梁小姐也是,答應讓我隨時來作畫。他剛好人我一輪,說我們同姓,可以當我兄長了。」

  真夠天真了!在她眼中,除了他,誰都是好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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