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愛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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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頁

 

  「別笑了。」他沉聲要求,鎮定後調整姿態。「你到這裡來是作畫的還是替人除蟲的?」惱羞成怒自己的失控。

  她摸摸身上的衣裙,發現忘了攜帶書寫工具,聳聳肩,還在笑不停。

  他掏出自己的隨身小冊和筆遞給她,她胡亂寫了幾個宇,「觀察花朵的細部,剛好發現蟲。」彎下腰又笑,完全無法遏止笑意,蒼白的面頰竟笑出紅暈來。

  「有這麼好笑嗎?」這一生頭一次發生連笑話都沒說就可以讓一個人笑到岔氣,惱人的是,情況還是自己的醜態造成的。他向前擒住她,迫使她站直,佯裝發怒,「敢再笑一下,我就在這裡吻你!」

  她毫無懼色,轉動靈動大眼,在他面前伸出手爪示意——抓過蟲的,你敢碰嗎?

  訕笑意味十足。他當然不受恐嚇,抓住她兩手腕,扳在背後,一手捧住她頸背,將她壓向自己,狠狠吻住她。

  她以為他只是裝腔作勢一下,笑嘻嘻沒有反抗,豈知他吻得熾熱,彼此就快透不過氣來了還不鬆口,她心驚膽顫地任他索吻,直到感覺有隻手在胸前游移,才大感不妙,忙偏開臉,摀住自己濕腫的唇。

  他的額抵著她的頭頂,急促的呼吸聲清晰易聞,臂彎仍攬著她的腰身,她眨著眼偷看他,羞澀地甜笑,無聲輕問:「怎麼了?」

  他沒有回答,像在思考什麼,輕輕推開她,眼光不在她身上逗留,望著前方的園景,「沒什麼。我回去了,有人在等我,畫完快回家,別再玩了。」

  他揮揮手,踏步離開,留下迷惑的她目視他的背影。

  他失控了,無法言說的隱憂交織著對她的沉溺,從沒想過會一天比一天更愛戀這個女人,愛戀本身不是問題,愛戀背後有更大的牽引,讓他不能全盤掌控自己。他不輕易投注任何感情,就是為了避免無法掌控全局的感覺日趨蔓延,那令他想起了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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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對夫妻真的不是普通的怪!

  幫傭咕噥著,手邊還得極力維護自己的工作權。

  景太太只要有空鑽進廚房,問清楚今天的菜目之後,就沒停下來過,洗菜、切菜、解凍肉類,遞鹽、幫忙灑胡椒粉、端菜上桌,使她成了站著指揮的大廚,景太太成了跑腿的二廚。本來能減輕工作量不是壞事,這位口不能言的景太太又不囉嗦,隨和極了,有時看她忙不過來,還會分擔清潔工作,她沒在一戶人家做幫傭做得那麼舒服過。

  沒想到樂極生悲,就那麼倒霉的一次,她的腳前幾天才扭傷過,拖地拖了一半就讓景太太把拖把搶了過去,硬叫她坐在沙發上休息,兩條象腿架在茶几上舒緩筋骨。

  從來不在晚上七點以前回大屋的景先生竟無聲無息進了門,並且碰巧在玄關撞見跪在地板上整理鞋櫃、擦拭屏風的景太太,不愧是見慣場面的景先生,一聲不吭地走進來,太太親熱地抱他也沒多大反應,他用厲眼瞧了一下慌張起立的她,逕自上了二樓。

  提心吊膽了一會,景先生再次出現在她背後只說了一句:「如果太太把事情都做完了,你還能做什麼?」她就懂了,百分百懂了,她可不想被解雇。

  所以,她現在比以前更累!

  她把景太太手裡的蔥搶過來,用最快速度切成碎末,瞄到那雙手轉而攪拌那鍋什錦粥,她跳過去把湯匙奪走,假裝要試味道,背後的冰箱被打開了,她搶先把蔬果抱滿懷,不讓削皮切丁打果汁的工作被代勞,摸不著頭緒的景太太干站在一旁,把牆上的小白板摘下寫字——「沒事那我去洗衣服了。」

  這可不得了!她攔住景太太,偷瞟一眼餐廳小聲道:「景先生要走了,還不快去說再見!」這招百試不爽,景太太必然衝到門口對不太熱情的先生道別。雖然她搞不太懂這對一冷一熱的夫妻要怎麼相處,不過太太好像也不介意,每天歡歡喜喜地送門。

  方菲追到大門外的廊簷下,拉住正要上車的景懷君,責備地看著他。

  他知道她要什麼,她要一個熱烈的擁抱,最好是一個深吻。

  他躊躇再三,避不開那雙深潭般的凝視,握住她的肩,想給個蜻蜓點水的淺吻,她伸出手掌阻擋了他,指指自己喉嚨,他立即會意,她昨晚說過似乎感冒了,不想傳染給他,那麼她想要的是擁抱了?

  不等他動作,她主動投進他懷裡,環抱得密不透風,他僵如樹幹,被她的熱情弄得不知所措。「好了嗎?待會會塞車。」他忍不住提醒她。

  鬆開後,她盈盈甜笑對他揮手道別。

  車子一離開,她轉身進了屋內,一副嗒然若失的表情走進廚房,舀了碗粥,坐在他坐過的餐廳座位上,幫傭跟著走了出來,替她拿來了小白板。

  她厭倦地將白板推開,摸著喉部早已無用的聲帶區,突然感到一陣遺感。無論怎麼寫,也寫不盡她要訴說的千言萬語,就算是簡單幾句話,也不能隨時隨地像常人般開口傾吐,總是慢半拍,缺乏時效……

  平靜地面對自己命運多年的心,無法遏止地澎湃起來。

  第八章

  閱覽室裡,幾個五、六歲的孩子乖巧地各據一方在讀故事繪本,經過矯治訓練,有的已能字正腔圓念出每一字句。她站在書櫃旁將亂序的書本排好,微笑地看著這些孩童,不知不覺發怔起來。

  有人拍她的肩,她回頭一看,是童絹。為了不影響孩子的專注力,童絹以手語問:『有心事?』

  她搖搖頭,比手反問:『官司怎麼樣了?』

  『進行中,還算順利,律師掌握了不利於李維新的證據,他可能連一半監護權也拿不到,請替我謝謝景先生。』抑鬱的臉終於開展起來。

  『我會的。小艾這麼可愛,誰都想幫她。』她咧嘴笑,喉嚨感到一陣緊縮,她捧著喉部,吞嚥一下口水,有異物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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