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兒,娘跟你說,我們女人要的,就只是一個能依靠的男人。你是要去夫家相夫教子的,平淡安穩就是女人最大的幸福。」
知女莫若母,她怎會不知道女兒心裡想的是什麼。
「娘說的女兒都懂,但是女兒就是希望能等到這麼一個人。爹娘,您們就不要再逼女兒了。」她苦苦哀求。
「也罷。放眼長安城,已經沒人敢上門提親了,想逼你也逼不得。但是,只要有人上門提親,爹希望你好好考慮。」司徒宸想起賀媒婆的話,語重心長的說。
聽到父親這麼說,司徒緋玥開心的拉著小憐轉起了圈。
這下可如了她的願,成為長安城媒婆口中不折不扣的刁蠻潑婦了。只要有人說起她司徒緋玥,沒有一個媒婆肯點頭上門來說媒,不但如此,被她惡整過的公子哥兒們,只要逮到機會,就大肆宣傳她的惡形惡狀,讓她就是想嫁,也難如登天。
日正當中,數宿未歸的岳珉珀大搖大擺的走進自家大門。才剛踏進前院,一桶水就朝他潑了過來,還好他身手矯健,縱身一跳,躲了開去。
「娘,我回來了。」他嘻皮笑臉的看著娘親姜妍棠。
「還知道回來!你乾脆就去住在那花街柳巷算了!」
姜妍棠命人再打一桶水。
岳珉珀見狀,立刻上前搶下水桶,安撫起母親。
「娘,孩兒不過就是晚回來了些,您也犯不著氣成這樣,氣壞身子划不來的。」
「你身為岳家的長男,怎麼就不知道檢點?你不求功名,我跟你爹也不逼你。自從要你娶親,你就老是往那種不入流的地方跑,你說,有哪家的姑娘還敢嫁給你啊」看著兒子那副嘻皮笑臉的樣子,姜妍棠一口氣悶在胸口,怎麼也發不出來。
「男人風流天經地義。況且,我也不過就是去喝喝酒、聽聽小曲兒罷了。」
「你說得倒含蓄啊!男人到那種地方,無非不就是想……」姜妍棠還真是說不下去。
「娘,孩兒沒您想的那麼放蕩啦。只是娶親這回事,不是說娶就娶的不是嗎?孩兒也想跟爹一樣,娶一個像娘一般的妻子過一輩子啊。我可不想跟那柳三一般,娶了妻子又娶了幾個小妾,結果還不是一天到晚在柳春院碰到他。」說起那些狐群狗黨,他可一點也不屑與他們同流合污。
「少貧嘴了你!那麼不屑,你還不是成天跟他們混在一起!」姜妍棠真的很不喜歡兒子那一群狐朋狗友。
「娘,我可是商人的兒子耶,不多交點朋友哪行?您放心!我自有分寸的。」說起經商,他可是絲毫不比父親遜色。
岳珉珀,字靖璽,是江南富商岳珣的長子,長得是一表人才,更是學貫天人,無奈卻是個玩世不恭的大少爺。自從父親要他成家開始,為了躲避上門的媒人,他幾乎是三天兩頭不在家,就連出外經商回來,不在江南有名的柳春院逗留幾個晚上,是不可能乖乖回家的。
對於兒子,岳珣比誰都清楚、瞭解兒子有多大的能耐,但他卻老是推說無趣,而鮮少理睬父親那龐大的事業,只有心血來潮之時,會隨商隊出去走走。
姜妍棠覺得,也該讓兒子定下心來了,所以才會跟丈夫商量要幫兒子娶房媳婦,但岳珉珀總是藉故開溜,要不就索性不回來;再加上老是往柳春院跑,有些威望的人家,總不希望女兒嫁來守活寡,因此,數年下來,能有幾個條件一般的女孩讓他選,姜妍棠就要偷笑了。
岳珉珀隨母親來到父親書房前,他喟歎了一聲;他知道,等會兒進去,一定又會有一堆畫像要讓他挑。
果不其然,只見岳珣笑臉盈盈的捧著幾卷畫軸,身旁還站了幾個媒婆。
「爹,您不累啊?我都說不成親了。再說,她們選的女孩,一個住得比一個遠,是把我當瘟神啦?江南那麼大,怎麼就找不到一個跟我們門當戶對的嗎?」岳珉珀瞟了那些媒婆一眼,很不客氣的說。
「你還有臉面說這些話!要不是江南的姑娘都知道你這德性,我還需要大老遠的請這些媒婆來幫我找媳婦嗎?」
岳珣把手上的畫軸一丟,提醒兒子他做了什麼好事。
「今天你不從這裡頭選一個姑娘去提親,我是不會讓你走出這書房半步的。」姜妍棠把門掩上,拿了椅子堵在門口。
眼看自己上了賊船了,岳珉珀也懶得掙扎,他隨手抽出一卷畫軸,看也沒看一眼便交給媒婆。
「岳少爺,這個姑娘,恐怕不好說,您還是再選一個吧。」媒婆的聲音微微顫抖著。
「怎麼?這些姑娘不是你們選來的嗎?這下倒有趣,要我選別人?怎麼?難不成她是麻子臉啊?」
看媒婆的臉色不對,岳珉珀一把抽回媒婆手上的畫像,好奇是何方神聖,竟能讓這些見過大風大浪的媒婆臉色大變。
「岳少爺,這是司徒尚書家的千金。但是,據我在長安當媒婆的親戚說,這姑娘眼界很高,就連同是尚書的曲家都被拒於門外,我看,少爺就挑別的姑娘吧。」另一個媒婆出聲搭腔。
這媒婆做人倒是厚道,沒把司徒緋玥惡整媒婆的行徑給說出來。
「那就這個吧。不過,娘,要是這次提親被拒,您老就別再跟我提娶親這檔事嘍。」
岳珉珀心中盤算著,正好可以藉此機會擺脫父母的嘮叨。
「行。不過,你可不能自己打退堂鼓。只要是司徒家親自拒絕,那我們以後就絕口不提要你娶親的事。」
看著司徒緋玥的畫像,姜妍棠滿意的點了點頭。
畫像裡的司徒緋玥,除了一雙眼靈秀動人,其它的倒是平凡無奇。姜妍棠一眼就看出這女孩必定是請畫師動了什麼手腳,她直覺這個女孩若能成為她的媳婦,那麼岳珉珀將不會再成天把無趣掛在嘴邊。
好不容易從母親那逃了出來,岳珉珀無奈的坐在後院的亭子裡閉目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