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雖然跟她在紐約開的不是同一輛車,但都是可愛的迷你奧斯丁。
「嗯。」
她露出懷念的神情,走向車子,拍了拍車頂,然後又回眸看他。
「你買的?你不是很嫌棄這種車嗎?」她記得之前她每次開這種車出門時,都被他嫌這種車太小又太輕,很危險。
「反正這只是在台灣代步用的。」
他是這麼說的,可那低垂著眼睫的眸子,在看到她望著車子的神情時,卻略過一抹溫柔的光芒。
她喜歡這輛車,他知道。
這一刻,他慶幸自己每次都忍著不適,彎著高大的身子來開這種迷你小車。
「可是,這對你來說……」她看著他那近一九○的身高,有點好笑的說,「是不是太小了點呢?」
她認識的古諭震,向來都足坐在克萊斯勒的房車後座,一方面是因為他必須節省時間在車上辦公,另一方面是因為克萊斯勒的大老闆是他的客戶之一。
她從沒想過他會買這樣的小車代步,難道……是因為她才買了這車嗎?
她突然一震。
「還好,我叫人把後座拆了,把駕駛座椅子調很後面,你等一下,我把前座調大一點讓你座。」他說完話,便彎身進去調整側座的椅子。
看著他的背影,一股掙扎又惶然的感覺突然在心中浮湧了出來。
可能嗎?他是因為她才買……
不!不可能的!一個理智的聲音在她腦中浮出。
古諭震不可能是那種會因為思念一個女人,而買了一台根本不適合自己的車的男人。
「調好了,這樣應該夠大了。」調好椅子,古諭震起身讓開。
她一看,古諭震竟然把副駕駛座的椅子調的比駕駛座還大,好像她多胖似的,俏臉頓紅,甩掉了方才心中的惶然,「不用好不好?我沒胖到那種地步。」
他沒說什麼,只是瞄了她的肚子一眼。
「哼!」她小下巴一揚,坐進車內。
臭男人!笨男人!他會是因為想她而買這種車才怪!
「你以前有禮貌多了。」他邊說邊幫她關車門。
等他上車發動車子後,車子開始在小小的山路間行進。
「你怎麼知道我以前比較有禮貌?據我記得,我們搭同一輛車出去的次數只有兩次。」就是一開始的兩次約會。
濃眉一揚。這是在指控過去他對她不好?他可不這麼認為。
「那時你並沒有抱怨。」
「好吧……也許那時我的確比較有禮貌。」都是因為迷戀上你,才能一路忍耐啊!
「但現在的你也不錯,看起來真實多了。」
「什麼!?」她一愣,呆呆的看著他。
這是讚美嗎?可是,聽起來又不像。
「你這是什麼意思?是說我以前都很虛偽?」
「虛偽?談不上,只是有點強顏歡笑的感覺。」
「……」她望著他俊挺的側顏,忍不住輕歎了口氣。
記得有許多次,他深夜來找她時,向來愛困的她被吵醒後並不舒服,但她總會忍耐,做到床伴應盡的職責。
但那時其實她並不快樂,而她沒想到……他竟然有察覺。
「別歎氣。」他停在山腳的十字路口等紅燈,轉眸望了她一眼,「胎教很重要,許多書上不是都這麼說?」
「你管我!」她突然對眼前這個溫柔的男人感到很火大。
若是一年前,他也這麼溫柔的對她就好了。
但現在的溫柔呢?要不是看在她肚中有他孩子的份上,還有他該死的責任感,他恐怕根本理都不會理她吧!
「我給個建議罷了,並沒要管你。」
她一愣,她的生氣用語,他竟然認真以對?
「等一下,我孩子的父親會陪我去做產檢。」
「什麼?」大掌下的方向盤幾乎難以覺察的歪了下。
她看著他,挑了挑眉。他怎麼會有這麼激動的反應?
「我是說……」
「我聽到了。」他驟然打斷她,「我以為你都定一個人去做產檢的,是你阿嬤說你很孤單,才叫我陪你的。」他突然覺得自己很蠢。
「我阿嬤很希望你是我孩子的父親,不是嗎?」她語帶譏諷的說。
「沒錯!」他忿忿地把車停在離山腳不遠的婦產科門口,「而你也許該考慮清楚,什麼樣的男人會讓你未婚生子,還一個人住在那種這麼濕冷的地方,甚至不接送你。」
該死!為了她今天要下山產檢,他前兩天還特地把車開去車廠,逼車廠的人幫他加裝避震裝置,只求她能坐的舒服一點。
「一個不會只把我當成床伴的男人。」她知道這麼說並不公平,可是她就是忍不住。
他一頓,轉眸瞪向她,「我以為當初你也同意那種關係。」她該死的還要強調床伴那兩個字多久!?
過去聽來非常正常的詞,為什麼現在她每說一次,他就有種如坐針氈的感受?
「我沒不同意。」她瞪回去。
深眸一沉,「那你現在這樣說到底是什麼意思?」
「意思是……是……」叫她怎麼說出口?說當年她會同意,是因為她蠢蠢的對他一見鍾情,寧可當他床伴,只為了接近他嗎?
「是什麼?說啊!」
「就是……」猛地吸氣,她開了口,「因為我是孕婦,我有脾氣的,你要是不想接近我,就滾遠一點!」
她氣呼呼地解開安全帶,開了車門,下了車。
等在婦產科門口的管至誠,一看到她從車上下來,立刻按照約定,表現出一副熱忱的模樣迎向她。
「至誠!」她揮著手,扶著腰,一臉粲笑的看著他,十足就是個看到愛人的模樣。
管至誠笑笑,「蔓蔓……」
突然間,他熱情的呼喚聲凍結住,臉上的笑容也在瞬間轉變成駭然莫名的神情。
見狀,秦蔓恩受不了的翻了白眼,轉身,迎向只知道用眼神嚇唬人的古諭震。
「謝謝你的便車,你可以回去了,古先生。」
「就是他?」
古諭震冷冷的瞪著那個有點瘦弱的男人,在想撕裂他的同時,卻又有點疑惑。
這傢伙為什麼看起來有點面熟?他是在哪看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