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更令她愉快的是,有個意外的好友踏進門來。
「褚拓堯,你還知道要來?!」紀沐晴愉快地迎了上去,在心情沉悶的時候能見到好友,真是讓人感動。
「別做賊的喊捉賊,咱們倆是半斤八兩。」褚拓堯輕鬆以對,知道紀沐晴指的是他結婚時的低調,連她原本想要大力支援的婚紗都沒有派上用場。
「哎呀,我還沒開口罵人,你倒怪起我來了。」紀沐晴笑了笑,指引他在椅子上坐下。「結婚前不是還帶著未婚妻來看過婚紗,怎麼後來就沒下文還結了婚?」
「我那時候跟她有些誤會,芷喻她寧可不穿婚紗,所以……」談到以前的事,褚拓堯還是有些難以釋懷。
寧可不穿婚紗?!
紀沐晴微微蹙起眉,知道褚拓堯應該只是簡單帶過,畢竟結婚是一輩子的事,尤其對本身就是設計婚紗的黎芷喻來說,更是發揮的好機會,而她竟然放棄了?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紀沐晴關心地問道,望著他的澄眸裡揉進了一絲的不諒解。
「你是不是欺負了新娘子?」紀沐晴不禁心想,難道這個世界都沒有好男人了嗎?就連褚拓堯這位能讓她豎起大拇指的男人都……
「妳在說什麼啊!」褚拓堯搖搖頭,卻無法否認他的確是欺負了芷喻。
「你迴避了我的眼神。」紀沐晴沒有忽略他的小動作,更證實了她的猜測。
「事情不是妳所想的那樣……」褚拓堯歎了一口氣。
面對知心好友,卻也無法解釋這個連他自己也無法解釋的矛盾。
他要怎麼對紀沐晴解釋,說他是那麼真心地愛著芷喻,卻也同時怨恨著她呢?
「那要不然是——」紀沐晴開口就想追問,她的婚姻已經夠不幸了,不希望世間怨偶再增加一對,尤其她記得上次見面時,黎芷喻一臉幸福的表情,那是完全真心的付出。
站在中立的立場,她無法偏心好友褚拓堯,卻不禁想替黎芷喻問出個原因。
「一言難盡。」褚拓堯歎了一口氣,想到兩人關係的尷尬與對立。「我希望她幸福,卻又希望她不幸福……」
一句話,教紀沐晴完全都明白了。
光看褚拓堯無奈的模樣,她就知道他是真心喜歡黎芷喻,只是其中還有一些無法對她解釋的理由正困擾著他,教他無法真心地善待芷喻。
「我只是想提醒你,有些事錯過了就無法再回頭,你一定要懂得珍惜。」紀沐晴語重心長地道。
褚拓堯點點頭,表示他知道自己必須有所取捨。
「說完我的事,來聊聊妳的事吧!為什麼結婚沒有寄喜帖給我?」這陣子他心情極亂,無暇顧及其他,整理好心情後,才發現紀沐晴竟然已經嫁為人婦了。
紀沐晴聞言僅是微笑,那笑裡有著許多的無奈。
「不過是個上刑台的儀式,需要你來觀禮嗎?」除了人頭還好好掛在脖子上,她基本上跟個活死人沒兩樣。
「感覺真的這麼差?」褚拓堯不禁感歎,愛情真是折磨人。
「如果我跟你說婚後的隔天,我『老公』就到法國出差兩個禮拜,連通電話也沒有。而且他出差的消息,我還是從傭人的口中得知,你說感覺差不差?」紀沐晴帶笑地回問褚拓堯,口中喊著她陌生的稱謂。
其實,她如果肯誠實一點,她應該會認同這也是一件好事。畢竟要與一個完全沒有感覺的人朝夕相處,甚至以「老公、老婆」相稱,那對她來說的確是種壓力。
「他怎麼可以這樣忽略妳?」褚拓堯發出不平之鳴,卻在喊出口時一怔,驚覺他也是這樣對待黎芷喻的。
「他可以,而且他也這麼做了。」紀沐晴小聲說道,視線定在遠處的某一點。
這事情的發展早在她的預料之中,她不該覺得意外,卻仍覺得心很痛。
她有些忐忑不安,不曉得即將迎接她的會是什麼樣的未來。
原來,人心的貪婪是與生俱來,早教自己要學會不去冀望,卻總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敗。
傷心入了喉,有著難以言喻的苦澀,使得她的眉頭都皺了起來。
「不談這些了。」紀沐晴不願自己繼續沉溺在不安的情緒裡,佯裝不在乎地聳聳肩,硬撐起笑容,決定談些愉快的事。
所有的傷心被刻意暫時放下,褚拓堯與紀沐晴的心中都藏著不為人知的掙扎與矛盾,表現在外的只是愉快的笑容。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紀沐晴努力讓自己忘記她幾乎成為「棄婦」的事實。一直到打烊時,其他職員都離開了婚紗店,他們倆還是聊得很愉快……
「看樣子,我不在的時候,妳也很悠哉。」
低沉的聲音迴盪在店內,男人開門的動作打斷了兩人愉快的交談,似曾相識的嗓音穿透耳膜,滲進紀沐晴的神智,教她回了魂,凝眸移向門邊。
熟悉的面容映入眼裡,紀沐晴的臉色變得慘白,笑容凝在唇邊。
她認得這雙眼!那難以描述的深邃眼眸,曾教她看了一眼就失了神……
不由自主的,紀沐晴的紅唇微顫,吐出那個令她想忘卻不能忘的名字——
「洛、洛凡?」
第三章
「很高興,妳還記得自己丈夫的名字。」
洛凡濃眉揚起,黑眸中閃過難解的光芒。
說不出是什麼感覺,但見著她與其他男人在一起,巧笑倩兮、亮眸盈盈如水的模樣,心情似乎非常好,這教洛凡有些不是滋味。
他不在的日子,她的心情倒是好極了;他刻意忽略她,不留隻字片語的離開,她倒是很怡然自得,甚至……
洛凡看著坐在紀沐晴身邊,那位氣質儒雅,面對他仍保持著自信的男人。
原來,她並不愁沒有人陪伴,這一點認知教他的表情更加陰鬱。
褚拓堯迎視著洛凡挑釁的盯視,表情沒有太大的改變,只是一臉的不置可否,泰然自若地揚眉。
洛凡收回視線,決定不給這個男人太多的好臉色,倚著門的動作沒變,淡淡地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