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她在插些什麼,念潔根本就看不懂,在她眼中,花不就是那個樣子,有什麼好插的啊?
「老師,時間到了。」幸好一個小時很快就過去了。
「嗯,我們明天見。」插花老師將東西收拾完之後便離去。
好餓、好餓……念潔的肚子開始咕嚕咕嚕的叫著,趁現在休息十分鐘,也許她可以看看冰箱裡有什麼好吃的。
巫中緯不在,應該沒有人會管她吃些什麼吧?她下樓走到廚房,打開冰箱。
「大小姐!」
這一聲叫喚讓裴念潔的手僵在半空中,她僵硬的轉過身,「哈哈……郭姨,你沒有出去買菜啊?」
「每天要煮的菜都有人專門送到家裡,我不用去外頭買。倒是你,你想做什麼?」郭姨臉上仍是帶著微笑。
「我……我只是想說上完插花課,肚子有些餓,所以想吃一點東西。」郭姨人不錯,應該會同情、可憐她吧?
「現在才十點半而已,距離吃中飯的時間還有一個多小時。」郭姨看了下手錶。
「郭姨,我知道!」她用力的點著頭,「不過我早餐吃太少了,這樣是很容易餓的。不是有一句話是這麼說的,早餐要吃得飽——」她試著為自己爭取福利。
「不行,二少爺交代過,你除了果汁以什麼都不能吃。」
「果汁,」難不成她得喝果汁將自己給灌飽嗎?
不會吧……喝那個只會讓她想尿尿而已,最起碼也得讓她喝牛奶吧!
「是的,所以請大小姐以後不要開冰箱,除非你想喝果汁。」郭姨的語氣依舊溫和,不過聽得出來沒有什麼轉圜的餘地!
被拒絕了、被拒絕了……裴念潔幾乎快要崩潰了。她怎麼這麼歹命啊?只有果汁可以喝……
「中午用餐的時間是十二點,請大小姐記住。」郭姨叮嚀道。
「瞭解。」裴念潔一張小臉垮下。
「鋼琴老師已經在琴室候著了,請大小姐去琴室上課。」
「可是我很餓……」她仍想做最後的掙扎。
「什麼?」
看來這裡是沒有人會同情她的。裴念潔忽然領悟這個事實。
「好的。」她含著淚說道,拖著沉重的步伐了。
※ ※ ※
琴室就是巫佩涵彈琴的地方,是一間佈置得十分優雅的房間,裡頭除了有放置小點心的桌子之外,還有一架白色的鋼琴。
「Do Re Me……這幾個音都記起來在哪裡了嗎?」
鋼琴老師是一位中年男子,今天是他教裴念潔彈琴的第二節課,他不敢相信竟然會有人笨成這樣,不知道琴鍵的位置也就算了,連簡譜都不會看,更別說是五線譜了,真是!
「我記不太起來……」事實上她也根本不想記。
「不是叫你好好的背嗎?你到底有沒有在用腦子啊?裴先生交代過,在教你彈琴的這段期間,你最起碼要會彈『命運交響曲』、『少女的祈禱』,及一些蕭邦的作品,若是你自己不認真一點,可能一年都學不會!」
「可是我的程度真的很差啊,我又不是學音樂出身的。」她開始為自己找藉口,此刻她深深覺得自己在這裡的生活真的是生不如死!
「佩涵也不是,不過她是我見過最用心的學生。只要肯花工夫學,沒有什麼事是做不到的。」這句話鋼琴老師不知說過多少遍了。
「我從小到大沒有摸過鋼琴……」她囁嚅的說道。
「現在你有機會可以摸了,還不把握機會多碰一點!巫先生對你的要求已經夠少了,你給我認真一點!來,現在開始彈給我聽。」鋼琴老師打算驗收上次上課的成果。
「是的。」她將手放在琴鍵上。
「你的手這樣放對嗎?」看到她手放的位置,鋼琴老師簡直快昏倒了!
「Do這個音是在這裡嗎?」
「昨天不是才教你看過五線譜,這連小學生都會看,你……你真的是糟糕透頂!」
她聽不到任何誇讚的話語,從一走進琴室到現在,她被鋼琴老師連珠炮般不停的炮轟著,她的耳膜都快被震砰!
「真的是朽木不可雕也!」時間一到,鋼琴老師拋下這句話之後忿忿的離去。
而裴念潔則是全身癱軟的坐在地上,她的兩眼呈現呆滯的狀態。
朽木不可雕也……是在說她嗎?真的挺像的!
她在這裡不過住了兩天,已感覺到有錢人的飯真是難捧啊!
裴念潔發呆了幾分鐘,口中喃喃的念著,「十、九、八、……三、二、一……開門!」
果然,在她說開門的同時,琴室的門便被打開了,出現的是郭姨的身影。
「大小姐——」
「郭姨,你不用再多說了,我知道禮儀老師來了,對吧?」她堅強的站起身來,「我這就到客廳去。」
疲勞轟炸,真的是疲勞轟炸啊……縱使全身已經無力了,她還是得努力撐下去,這一切全都是為了錢!
※ ※ ※
「來,跟著拍子走……一、二、三、四、……腳步放輕一點,你以為你是大象是不是?」
教裴念潔的禮儀老師是個約莫三十出頭的小姐,雖然沒比她大幾歲,不過真的是挺有當老師的派頭的。
「腳步再放輕一點,教你禮儀不是只為了讓你出席各種特定的場合而已,平常在家就要擁有良好的禮儀,這才是貴族千金應有的表現。」禮儀老師的要求十分嚴厲。
裴念潔覺得自己像個白疑一樣,她已經在偌大的客廳裡來來回回走了不下數十遍,兩條腿都快要報廢了。
好想坐下來、躺下來……她真的好想做這些事喲。
禮儀老師手中拿著指揮棒,「你現在的腿像什麼樣子你知道嗎?就像是青蛙腿一樣!怎麼,腿是要斷了是不是?這麼僵硬!」
隔沒幾分鐘,責罵的聲音再度響起。
「腳步放輕、放輕!你身上是背了千斤重的石頭啊?彎腰駝背的,難看死了!」
三個老師中就屬禮儀老師最不客氣,教法也最嚴苛,同時也是裴念潔最討厭的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