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眼前?近在眼前?
朱曉辛猛地將眼睛瞪大、再瞪大。
他他他……他竟然就在她眼前?他他他……他是什麼時候出現的?
瞪著眼前笑得樂不可支的男人一一那個原本該在五十公尺外、第十七天來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焉的男人她的臉頰火速轟燒出兩抹紅艷。
「哇!」大叫一聲,朱曉辛突然從地上跳了起來,而且還打破她一向龜慢速度地飛快退到她的腳踏車旁,牽了它迅速開跑。
他一定知道她在偷看他了!
此時像做了壞事被逮的她,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快逃啊!
任流風止住了笑,目送那丫頭火燒屁股似逃跑的背影,他的眉毛一挑,鏡片後的眸微垂下,視線停在「某人」
不小心遺留在草皮上的紅色書包上。
緩緩地,一種與他平日表現出來的溫文儒雅形象完全不符,彷彿被刻意隱藏起來的真實狡詐笑意,正若有似無地勾在他的嘴角上。
「嗯,好像不繼續跟她玩下去都不行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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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慘了、死定了!
趴在公園的草地上擔過三遍,結果仍然一無所獲後,朱曉辛差點就要放聲哭出來了。
天哪!她怎麼會這麼笨?她竟然掉了書包!
就在今天早上從公園逃走——呃……她只是走得比較匆忙啦——一直到學校教室就要上課了,她才可怕地發現她的書包根本沒跟著她進教室。
代志大條啊!
她想了又想、再想了又想,差點想破了腦袋,這才終於想到她的書包沒跟她乖乖進教室的原因因為早上在公園跑得太快的關係,她竟然忘了把書包一起帶走。
太丟臉了!
他一定看到了!任何一個有眼睛的人,只要稍稍把頭一低都可以看到那個書包,所以,在他面前,她這個臉又丟定了。
嗚……為什麼?!為什麼在他面前她老會做出丟臉的事呢?
昨晚的展覽會場、今早的公園……
掰出個書包忘了帶的絕爛謊言,度過了跟隔壁桌同學共用課本的一天,好不容易挨到下課,朱曉辛趕緊飛奔到公園,就是期望她的書包還會躺在原地等她。
這當然不可能!
草地、樹叢裡、涼亭上,即便是垃圾筒她也沒放過……但是沒有就是沒有。
朱曉辛沮喪地坐倒在公園的鐵條椅上,此時的她又累又渴又餓。
瞪著天氣漸漸昏暗,接著亮起夜燈的公園,她原本慌亂的腦袋也彷彿忽地找到光亮的方向。
任流風!
她的書包一定是被他拿走的,所以她應該去找他要。
朱曉辛握了一下拳頭,站了起來。
雖然……雖然會很丟臉,可是她總不能明天沒書本上課啊!
不過,一想到可能要面對他的取笑,她好不容易積蓄出來的勇氣一下於又洩去不少。
頹喪地牽著腳踏車,她心底開始掙扎。也許……也許書包不是被他撿走的,那她去找他要書包,豈不是要再丟臉一次?
其實,她現在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大聲地給它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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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真的有急事找他,你不能給我他的電話嗎?」朱曉辛的臉已經紅到不行了。
掙扎了再掙扎,她的腦袋實在也想不出第二個主意,最後,她還是決定到任流風展覽書法的文化中心。
因為除了公園,她只有在這裡見過他,她根本不知道他住哪裡,還會在哪個地點出沒,所以,她只能來這裡碰碰運氣了。
老實說,除去於倩為她打聽到的資料,她對任流風的瞭解也少得可憐、對他的接觸更不用說了昨晚跟今早,而且下場同樣都讓她糗到最高點。
哪知道,她現在還得努力在他面前再糗一次。
原本她要找還沒回中部去的於倩一起來壯膽的,不過臨行前突然想到這種丟書包的事要拉人去好像太小 題大作,說不定還會先被於情用力取笑一番,所以她最後決定自己來了。
反正……反正只是小事一件嘛!
朱曉辛之前是這麼催眠自己的。不過就在她在書展會場找了一圈,失望並且早有心理準備地沒發現任流風的人影、再鼓起勇氣向服務台的工作人員開口詢問他的電話住址遭婉拒後,她這才知道事情大條了!
「很抱歉,我們不能告訴你任老師的電話。小妹妹,還是你寫個字條,等任老師來的時候,我們再幫你轉交給他。」工作人員雖然拒絕了她,不過依舊笑容可掬地提供可行的辦法。
小妹妹?
朱曉辛已經不想把力氣用在糾正旁人對她的可恥稱謂上了。隨便啦!誰教她再怎麼跳繩也只勉強達到一五O的門檻、誰教她天生一副老成不了的娃娃臉?
「那請問他……今天晚上會不會過來?」她不放棄希望。
「這個我們並不清楚。」這是實話。
朱曉辛的小臉上寫滿了挫敗。
要在這裡繼續等他?還是明天一早到公園再問他?
最後,她垂頭喪氣地走出書展的會場。
今天她又跟君姐請了假,所以才不用急急忙忙趕著去打工。現在好了,找不到人、找不到她的書包,她只好回家再繼續想辦法了。
但她才一回到家,就發現她根本連動腦都不必了。
書包!她的書包,竟然安安穩穩地躺在客廳的沙發上。
「這……這是怎麼回事?」朱曉辛不敢相信地瞪著自己失而復得的書包。
正在廚房切水果的朱媽,向外探了下頭。「你說你的書包啊?剛才有一個長頭髮戴眼鏡的帥哥把它送來,說是你不小心丟的,他才走沒多久……阿辛啊!你怎麼會把書包弄丟的?」
他才走?可是她一路進門也沒遇到他啊!
朱曉辛一聽老媽的形容就知道那個人是誰。沒時間回答老媽的問題,想也沒想,她下意識就趕緊轉身衝出門。
她也不知道自己截住他後要做什麼,不過在跑出了社區小巷直到大馬路外還是沒看到他後,她終於轉身怔怔地拖著漫步走回家,一股濃濃的失望襲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