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特羅克很快挑高眉,神情漸漸傾向不善。「我指定的翻譯人員是他嗎?」
「你不也看到了?」有種報復了他霸道行動的快感,她無奈地指了指自己身上的狼狽樣。「你不會要我以這模樣為你服務吧?老實說,我也非常遺憾必須將這個機會讓給其他人。」
哼!她的表情根本看不出有任何的遺憾。亞特羅克瞪著她亮得可疑的眸子。
「你去撞車子?」沒忘記在剛一聽到她發生車禍消息的瞬間,他所體驗到前所未有的急躁與不安;他更沒忘記,當他火速趕到醫院、一看到她顯然離他腦中幻想的可怕景象相差十萬八千里,而且還能自己走路時,他差點就要抑制不下抱住她狂吻直到她斷氣的衝動……
上帝!他一點都不懷疑他為什麼會有這些情緒和衝動!
「是車子來撞我。」徐毅薇沒好氣地更正。
看著他在她身上打轉的奇異眼神,她忍不住動手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塵、順了順自己的一頭亂髮。老天!真被他看到她現在這身蠢樣了。
「呃……總之我這樣子恐怕一時沒辦法為你做什麼事了,不過我相信小方……John是這三天裡一定可以提供你滿意的服務。羅克先生,希望你這趟台灣假期愉快!」總得做點什麼阻止他那簡直像一團火似的視線再繼續停留在她臉上,她對他伸出了手。
她的手立刻被握住,不放。
「我只要你!」他用的是決定句。
忘了他的紀錄有多不良,徐毅薇終於將自己自投羅網的手抽回。「羅克先生,我說過了……」
「亞特!」硬聲。
「……好,亞特。」立刻反應過來。「如果你是因為不滿意John的話,我可以請老闆再另外派一個……」天威難測哪!
「Vivian!」火山快爆發前的徵兆。
「好、好!我知道了,羅……亞特!」別跟一座快噴發的火山過不去。「你要下塌的飯店就快到了,我看等我們先到飯店辦好你的住房手續,我們再來好好商量這個問題。」工作守則一,顧客永遠是對的——可悲就在她擁有老闆御賜「模範員工」的金牌。
「奧客」先生冷冷哼了聲。突然,眼神詭異地閃了閃,二話不說,他拿出身上的手機,按下一個按鍵便湊近耳邊。
「我是亞特羅克。」那一頭立刻接通,亞特羅克認出了對方的聲音,也沒給對方第二個反應便接了下去:「Vivian沒事,你可以把John調回去了。」
簡潔乾脆。收話。徐毅薇馬上猜出他打給了誰。
尤其看到他得意的微笑後。
「看來你真的已經下定決心了。」她也朝他微笑。
這時,行進中的車子慢慢停下。飯店到了。
亞特羅克沒把徐毅薇暗藏惱火的笑當回事。給了司機車資,他跨下車,立刻便彎身、探長臂輕捉住她。「下車。」
瞪了他一眼,徐毅薇還是下車了。而在移動間,她忍不住輕吸了口氣——剛才坐著還不覺得,現在那些疼楚酸痛全上來了。
她不得不扶住他提供的手臂,想站穩。
痛啊!
「你可不可以走?」察覺到她的重心一下子全傾向他,又立刻忙不迭要推開他的力量,他倏地扣住她的腰。
徐毅薇吐了口氣,沒呆的在自己需要幫助時硬撐英雄。
她站定了,偏頭向上看他。
「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確定你真的不換人?」這時她該取笑誰?
看這情形,他若還執意要她當他的翻譯,結果可能只有一個——在他的飯店房間裡,替他翻譯台灣的電視節目內容。
「你以為我是為什麼而來的?」亞特羅克充滿玄機,再加三分惡劣情緒的回答。
徐毅薇也想知道,不過他沒給她機會問便已經對她擰起眉。
「你到底可不可以走?」重申問題。
「我……當然可以!」徐毅薇立刻反射地回答。
她直覺自己絕不會想知道,這男人眼中蠢蠢欲動的光芒背後是什麼意思。
「是嗎?別逞強。」哼!她就不會裝柔弱一點嗎?
徐毅薇努力不把自己太多的重量放在他手上,開始向前移動。「我想你可以先進飯店房間休息一下,等你休息夠了,我們再來討論你這次來台灣想要什麼樣的行程內容。」希望她可以應付得來。
唉!她可以嗎?
她可以的、她可以的!至少她終於先挨過了飯店服務生在看到她這身狼狽時的奇異眼光,至少她現在終於也挨到了亞特羅克的房間——
一進房間、一接近沙發,徐毅薇立刻無法克制地讓自己滑進它舒服的柔軟裡。「呼!」忍不住地,她吐出受用的呼氣。全身骨頭似乎就要散開了。
亞特羅克將他的手提袋隨手一扔。看了攤在沙發上的東方女子一眼,他立即大跨步向一旁小冰箱的位置。
「羅克先生,你先進去休息吧。」徐毅薇費力地與突然沉重起來的眼皮子對抗。她試圖在椅子上坐正,眼睛看著走過來的高大黑影。「你先喝些水。」緊挨她身側的沙發椅面陷下,她的面前也多了一個杯子。
瞇著眼,徐毅薇趕緊在精神又潰散前用力搖了下頭。她將杯子接下,轉頭看向身畔的男人,「謝謝!我可以自己來,你先去休息吧。」她喝了一口水,涼水立刻振作了一下她混沌的腦袋。
「需要休息的人是你。」亞特羅克凝視著她迷濛卻宛如新月般美麗的眼睛,不禁著迷地放柔了臉部剛硬的線條。
低沉、帶著奇魅的共振效果……他的聲音簡直就是要把人催眠。
她原本力撐的眼皮竟無法抗拒地又向地心引力投降了一點。多日的失眠再加上稍早所受的傷和驚嚇,這會兒一放鬆下來,就連她的四肢百骸也跟著鬆懈了……
「羅……羅克先生……」疲倦如排山倒海般就要將她淹沒。
「亞特!」他將她差點滑掉的杯子拿走。
「嗯,亞特……」不自覺屈服於男人強硬卻帶著一絲笑意的聲音。「我還是……覺得你……以前一樣……一點也不……可愛……」在她清醒時絕不會吐出口的話,這時自動從她嘴裡低喃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