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早安吻!」亞特羅克的情緒恢復大好,又在她額上親啄了一下,他這才走開到內室去。
瞪著他消失的方向,徐毅薇的冷靜才終於又回來報到。
還早安吻哩!他以為這裡是開放的美國領土,而她是開放的西方女郎嗎?
一會兒後,穿著一身深色休閒衣褲,更顯得英挺優雅,不過外露的氣勢仍酷勁地壓迫人的亞特羅克走出來了。
「好了!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你今天想安排什麼樣的活動,我一定盡力配合。」徐毅薇已經拿出她的筆記本,開始公事公辦了起來。
站在她身前,亞特羅克突然將雙臂交叉環在胸前,皺眉直盯著她的臉蛋。
「別把我當成你的一件工作!」警告意味濃厚。
「你不信任我的專業?」她也蹙起眉了。
「不!我只是要你成為同伴而不是僱主與雇客的關係。」突地,他挑剔地瞪著架在她鼻樑上的眼鏡,「我記得你昨天以前沒戴過這玩意兒……」一手伸向那妨礙他看清楚她那雙眼睛的東西。
徐毅薇反應很快地立刻拍掉他意圖不軌的手。
「我想這跟我的能力無關吧?」
「我不喜歡它遮住你的眼睛。」冷哼。
「除非你今天打算要一個半瞎子替你帶路。」沒好氣。
她的近視是不深,不過為了工作方便,她一向都配戴隱形眼鏡。而昨晚上床前,她竟把一邊的鏡片衝進洗手台,不得已,她今天只好戴這副眼鏡來。
怎麼?他幹嘛反應這麼大?她這又小又不漂亮的眼睛把它遮住不是更好嗎?
亞特羅克直直望進鏡片後的那雙細魅眸子。
「你知不知道,你的眼睛,是我見過這世界上最美麗的眼睛?」他驀地吐出低低的輕語。
徐毅薇驟覺一陣心弦震顫。
她忍不住眨了一下眼睛。「真是……多謝你的讚美,我收到了!」
又一個中毒的西方人。雖然自己這雙單眼皮的小眼睛很有西方人所追求、代表東方美的味道,不過這種讚美的話由他口中說出來,她倒覺得不可思議。因為經過幾次相處下來,就算還沒完全瞭解他,她也大概知道他實在不是個會使用誇大用詞的男人。
「八年前在威尼斯,是因為你的眼睛,讓我忍不住想用小提琴的聲音趕走它的憂傷;八年後,在這裡的街頭,是因為你的眼睛讓我認出了你……」指節刷過她微攏的眉頭,亞特羅克凝著她的神情專注而認真。「你不相信?」
「你的意思是,原來你會記得我,是記得我的……眼睛?」同義——如果她朦著眼睛在他面前晃上一百二十次,她肯定還是會在第一百二十一次被他當作路人甲。
徐毅薇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覺得好笑,或者……驚喜?
亞特羅克順勢摘掉她的眼鏡。他笑了。
「我現在也記住你的人了,不過我還是喜歡看你的眼睛。」
心裡有種奇異的情愫在發酵。為了掩飾自己的心情,徐毅薇伸手向他要回眼鏡。「對不起!你喜歡看的這雙眼睛還是得透過鏡片才能見人!」
他耍魔術似的將眼鏡從她面前變不見。沒收!
「你之前是不是戴隱形眼鏡?為什麼今天例外?」他湊近她的臉蛋前。
徐毅薇並沒有被他嚇退,直視著他:「為什麼我們得一直在我的眼鏡的問題上打轉?」
亞特羅克沒拒絕她誘人的紅唇。
他突然傾前在她唇上很快地印下所有權,而沒等她推開,他立刻一把攬住她纖細的蠻腰,大步向門外走。
「好!我們今天的第一個行程就安排吃早餐,接下來再去眼鏡公司配隱形眼鏡。」他下決定。
「配眼鏡是我的私事,你不必……」被他這樣摟著出門能看嗎?徐毅薇嗔惱地努力要推開他愈來愈不規矩的手。
「這就是我的行程安排,不准噦嗦!」專制專斷的冷面貌又出現了。
板著臉,徐毅薇這回也不讓步。她一向不讓自己將私事和公事混在一起。
「羅克先生,我下了班就會自己去配,這是我的私事。或者我可以推薦其他沒戴眼鏡的人來代替我繼續為你服務。」她好不容易讓自己的雙腳釘在房間的地毯上。「請你先將眼鏡還我!」沒在他的威脅下退縮,直視著他。
亞特羅克臉部線條的冷硬仍維持著,不過他緊緊勾視著她的犀惡眼神卻慢慢釋放出柔意,最後由睿智冷靜的光芒完全取代。
「別再考驗我的耐性,我說過我只要你!」她的私事?聽起來真刺耳。如她所願放開她的腰,卻改牽住她的手。這已經是他的最大限度了。「好吧!既然你這麼堅持,那這樣好了,我們的第二項行程目的稍微更改……」
徐毅薇的視線很快下移,盯了被他的大手掌包住的自己的右手一眼,又立刻轉回他臉上。
「我不知道,你所要求的同伴關係,是不是就代表你可以不顧我的意願為所欲為?」包括他的吻——她緊抿著唇,突然心情大惡了起來。同伴?她可不想成為為他暖床的同伴。
「不!」亞特羅克一直沒放過她臉上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是你讓我情不自禁。」
徐毅薇心情惡劣,卻忽然很想大笑。「我?讓你情不自禁?」
盯著她一副聽到世紀笑話的冷淡反應,亞特羅克卻笑了起來。
「沒錯!半個多月前回美國去,我發現我想起你的時間愈來愈多,而這就是讓我奇怪的地方。因為我們相處的時間,連同八年前的那一次加起來算,甚至不會超過十二個小時,可是我竟然一直想著你,甚至想到要你的念頭……」他輕指撫上她的頰,而她搖著頭避開。「很奇怪是不是?就連我自己也為這瘋狂的念頭嚇一跳。我竟然為一個沒見過幾次面的東方女人著迷,我想知道為什麼你會讓我失去控制,我也想知道我有多想要你,所以我來了!」
是她這雙蠱魅的黑色眼睛,是她隱藏在端正面具下的風情,還是因為八年前那盡興隨性的女孩,八年後轉變為一絲不苟的女郎而讓他興起探究的心理?不過他清楚地知道,這些都還不足以完全解釋他愈來愈強烈要她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