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何以對這裡如此嫻熟?」華仲陽一口咬下去,嗯?真的又香又好吃。
「因為我經常往來長白山,每次經過,總要到這兒住一兩天。」
華仲陽一怔。「我們不是往崑崙山嗎?」
「當然不是。」烈天問賊笑道。「崑崙山已經被玉陽真人那個老禿驢給霸去了。」
「可你明明告訴我爹娘,要帶我到崑崙山的。」完了,崑崙山和長白山天差地遠,小樓怎麼找得到他呢?
「橫豎是修行學武,到哪兒不都一樣?」他得意地喝酒吃肉,完全不理會華仲陽的惶急忐忑。
早該防到他有這一招的,都怪他太粗心大意,才會誤上賊船。
華仲陽深吸一口氣,把暴怒的情緒逐漸緩和下來,這大老奸的的意圖很明顯的,是要拆散他和小樓,如若當真五年不見,即使再恩愛的夫妻,恐怕亦難保不發生什麼事。此刻他斷不可和他正面衝突,得好好地仔仔細細地想個對策,狠狠把他給整回來。
烈天問見他不再吭氣,有些詫異,於是用眼尾瞄他,在笑?不簡單嘛,這樣他還笑得出來。莫非是露凝香的媚功見效了?
「一路上有凝香作伴,你不會寂寞的。」他虛情假意的安慰道。
「光一個怎麼夠,我還要。」到了這時,華仲陽才肯定露凝香十成十是他蓄意安排的一步棋,目的當然不會只是幫他消愁解悶嘍,既然如此,他何不將計就計?
「沒問題,你要幾個儘管開。」烈天問大力地說。
「全部。」
「什麼?」全部都給你,那我怎麼辦?胃口未免太大了吧?
「怎麼,捨不得?」這老色鬼。
「這......好吧,不過你這樣,哪還有時間練功?「
「簡單,你只要把秘笈給我,讓我照著內容背起來,回去也能跟我爹娘交代也就是了!」語畢,他已迫不及待地跑到鄰桌,和露凝香打得火熱。
小孩子終歸是小孩子,還是禁不起誘惑的,烈天問看他浮躁的樣子,笑得益發得意了,當年他十六、七歲時不也是這副德行?不他比他要孟浪多了,這小子根本不懂得如何享受人生,嫣羽樓那絕色尤物嫁給他,簡直是暴殄天物?想起了她,他就心癢難搔,看著吧,總有一天,他會讓她乖乖地投懷送抱的。
又過了一個多月,他們總算來到長白山上的得意林。烈天問這狡兔,連這兒都有一「窟」豪華宅第,名為「凌霄殿」。
為了讓華仲陽方便安置他的一大票新歡,他特地把最寬敞華麗的一間樓宇分派給他。
「這是本門祖師爺傳下來的秘笈,得空時,記得好歹背一點,知道嗎?」說是這麼說,他才不想念他空得出時間,更不信他背得起來。
憑良心講,他原也想好好教教他的,誰教這小子不知好歹,敬酒不吃偏要喝罰酒,「知道了。」華仲陽接過秘笈,看也不看就往茶几上一丟,忙著催保證烈天問離去。
「現在統統圍成一個圓圈,臉面向外。」他吆喝著眾婢女,「好,坐下。」
「華公子,我這是要幹什麼呀?」其中一名烈天問的侍妾問。
「玩遊戲。」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點了每個人的穴道。「我們來玩一種叫『哎哎叫』的遊戲,誰哎得最大聲就有賞。現在......開始!」
眾女不明所以,又動彈不得,只得聽從他的吩咐大聲哎叫,華仲郎則乘機坐到中間,打開秘笈,勉定心性,快速地默背起來。
一個女人的哎叫聲已經夠可怕了,何況十幾個同聲大叫,把那掩身在樓外大樹下的烈天問嚇得面無血色,自歎弗如。
英雄果然出少年?
第八章
寒風呼嘯,空曠的山野上,僅零星的幾隻倦鳥,低低飛翔著。小樓和維絹瑟縮地佇立在山巔上,兩眼空茫地望著群山。
"怎麼會這樣呢?烈師父明明說要帶仲郎到崑崙出來的呀。"小樓把衣領往上再拉一點,以防冷風由頸項灌入。
她們從梅江出發到達崑崙山,再遍尋每一個她兩人能夠攀登的山頂,已足足耗掉近半年的時間,卻始終沒發現華仲陽和烈天問的行蹤。
"也許他們並不是到這兒來。"維絹苦寒地牙齒格格作響。
"我想也是,烈天問那殺千刀的王八蛋一定是騙了咱們。"小樓恨恨地說。
「來之前,你還誇他是難得的有情郎呢。"早知道就不跟著來了,真是白受罪。維絹哀怨地瞪了小樓一眼。
「他,他是有情郎沒錯呀,只不過不是個好師父而已嘛。"說是這麼說,她仍是很內疚的。"先別氣餒,咱們這就往回走,並且小心留意道路兩旁,也許可以發現什麼蛛絲馬跡了也說不定。"
"好吧。"維絹拖著沉重的步伐,跟著小樓踉蹌地走下山坡。"今兒什麼時候了?"
"臘月三十。"
"除夕?"維絹忍不住大叫。
"唔。"小樓無奈地點點頭。
"我不管,我要吃紅油明蝦!"只有白癡,才會在大年夜陪著人家在山巒上亂竄。天!她究竟何苦來哉?
"好啦,到了山下何止紅油明蝦,就是香炸活魚、瓊瑤美人肝……
"拜託,別再念下去,我快餓死了。"維絹受不住冷,乾脆擠到小樓棉襖下,和她相傍著走。兩人不知不覺地愈走愈快。
"咦,表嫂,你看這是不是表哥留下的記號?"她指著草叢中一條絲帶問。
"不是啦,這個是淡黃色,我給仲郎的是深黃色。」
"經過那麼久的時間,風吹日曬雨打,早褪色了。"
"說的也是。"小樓這才恍然大悟,連忙蹲下來,詳細研究一番。
時光飛逝,已然過了兩個寒暑。
小樓難道一直都沒發現他沿路悄悄繫上的黃絲帶嗎?為何到現在猶未尋來?
華仲陽藉著每天不停的背誦秘笈和偷偷勤練武學,以忘對小樓與日俱增的思念。儘管烈天問從頭到尾沒教過他招半式,但他卻憑著過人的記憶力,和巧妙的障眼法,把他壓廂底的各式寶鑒,全部背得滾瓜爛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