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偉大呀.我總算知道什麼叫信口雌黃、睜眼說瞎話了。"維絹對她這位口蜜腹劍的表嫂,真是涼透了心。"像烈天問那種大色魔,你放心把我嫁給他?"
「當然不。"華仲陰冷眉一蹙,威嚴頓生。"縱使得不到口訣,我也斷不可能讓你再涉險地。"
"仲朗?"小樓一愕。
"小樓,我瞭解你這麼做全是為了我,非常謝謝你對我用心良苦。但,維絹畢竟是咱們表妹,咱們得為她著想。"
"表哥,沒關係啦,我……"聽華仲陽這番懇切的言談,維絹反倒覺得歉疚。
"什麼都不要說了,我們立刻收拾行李,趕在烈天問察覺以前,離開長白山。"
「沒那麼便宜的事。"房門被"砰"地一聲,踹了開來。烈天問怒髮衝冠,挾著驚人的狂風暴雨大步邁入。顯然小樓那一把蝕骨散對他而言只是彫蟲小技。
「大老奸?」小樓慌亂地衝口叫出。
"你有膽量再說一次。"他銳利的眼光瞪向小樓,很自然而然地就注意到立於她身後的維絹。
"跟女人計較算什麼英雄好漢?"華仲陽將小樓拉到一旁,挺身佇立在烈天問面前。"有本事衝著我來好了!"呵!小樓喜地發現,他竟然長得和烈天問一般魁偉了.甚至比他還要高出一些些。
「你這是和尊長講話的態度?"烈天問快氣炸了,這票毛頭小子,竟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你配當我的師父嗎?"華仲陽垂下眼睫,譏刺地睨著他。"兩年來你教了我什麼?花開堪折直須折?還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天底下有哪個師父會處心積慮的毀掉自己的徒兒?"
「我……那是因為要懲罰你,和-…考驗你。"他沒說謊,私心裡,他也的確想過要教他幾招,不過真的只有幾招。
"不必圓謊了,你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仲郎,我們休掉他,不要再跟他囉嗦了。"小樓一刻也不想再待在這兒。
"笑話,這世上哪有徒弟休掉師父的。"
"我們這就休給你看,怎樣?不但要休掉你,而且要公告周知,讓全武林的人都知道你的心腸有多壞,手段有多卑鄙。"
「你太放肆了。"烈天問一拳既出,跟著又是一掌。
"住手。"華仲陽立即揮臂阻擋。七百多個日子以來,他從未施展過任何武藝,此刻一擺開架式即不同凡響,令烈天問大為驚疑。
"你這是……"他的一招一式,乍看像出自他崑崙派,但仔細一瞧,又似乎不像。
"這是我在梅江跟武館的老師父學的。"華仲陽運掌極快,腳步的移動更是變幻莫測。他將原來所學,和秘笈中的精髓合而為一,自創成另一種招式,烈天問陡然間自是瞧不出端倪。
"哼,憑你這三腳貓的功夫,也想在我面前班門弄斧?"
兩人瞬間躍出門外,在庭院裡連續交手百餘招。華仲陽儘管熟記經書中的每個要訣,但畢竟功力不足,漸漸地已屈居下風。
小樓見苗頭不對,趕緊朗聲道:"好丟臉的師父,不教而殺謂之虐。大家快來看哦,師父要殺弟子嘍,百年難得一見的好戲。"
「你給我閉嘴,我幾時說要殺他來著?"充其量他也只不過想教訓教訓他而已。
「無所渭啦,反正你的武功也不怎麼樣,難怪你不敢教徒弟,怕洩了底,沒臉見人哦。"小樓把維絹也拉出來助陣。"維絹,咱們來賭誰會贏?"
"當然是烈師父嘍。他藏私,什麼也沒教給表哥還動粗。可恥!"維絹很上道地和小樓一搭一唱。"我想他給仲郎的那些秘笈一定全是胡說八道,難怪半點也派不上用場,否則以仲郎天縱英才,即使不能學個十成十,至少也能體會出七、八成。"
「就是啊,有這樣的師父真是倒了八輩子的楣。"
"你們兩個統統給我閉嘴!"烈大問被她們你一言我一語,搞得心煩氣躁。"我給的東西怎麼可能是假的!分明是華仲陽資質差,領悟性不夠,才無法窺出堂奧。"
他分神說話時,華仲陽覷了個空,使出一記"秋寒冬雪",令他連跌了三、四步,不禁火上添油,更為惱怒。
"算了,表姐,不要跟他爭辯了。"維絹道。"橫豎咱們又沒看進秘笈,內容如何全由他瞎編臭蓋,說不贏他的啦。"
"除非他當場念出口訣心法。」小樓朝維絹猛眨眼.要她繼續添油加醋。
維絹在片刻也不想留在這兒,尤其不想再聽到關於烈天問有愧師道,極不名譽的種種作為。奈何小樓緊抓著她的手.要她萬萬不可見死不救。
「他怎敢,以表哥的聰朗才智,他只要一出口,馬上就要屈居下風了。"
"就憑他?"在烈天問眼裡,華仲陽確是一塊上乘的練武材料,但經過這兩年的考驗和觀察,給他的等級已經下降了。"好,我現在就念口訣,看他有沒本事,立即心領神會,甚且融會貫通?」
烈天問最是驕傲之人,自認聰明才智無人能及,絕不相信華仲陽會比他還行,當下收起招式,一宇不漏地將崑崙派的武功心法念誦出來。
「雲從龍,風從虎,同聲應,同氣求……至哉坤元,萬法門宗……乃順承大,坤厚載物……利涉大川。先甲三日,後甲三日,終則有始。工彌久而彌精,胡能氣由脊發……"
小樓對華仲陽使了一個眼色,等他眉心微蹙時,就接著背.小樓則暗示維絹也別閒著,最後一段就交給她了。如此集三人之力,還怕不把這口訣心法納入囊中?過了約半柱香的時間,烈天問終於收口。
「怎麼樣,全背起來了嗎,天才少年?"詢問時嘴角一逕掛著嘲弄。
「你根亂念一通,笨蛋才背這個。"小樓走到華仲陽身旁,挽著他的手臂,道:"仲郎,咱們下山另覓良師,不要在這兒跟他浪費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