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的話我不許你再說一遍。」紅著臉,嘴唇微腫的江垂雪橫眉怒視,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大膽地在大庭廣眾下強吻他。
心,還卜通卜通的跳得飛快。
明明心裡笑得想放鞭炮,唐晨陽臉上還裝出不情不願的樣子。「你比較喜歡莊豬頭。」
「不,我不喜歡他,我只喜歡你。」她的喜怒哀樂都被他牽著走,她還能為其他人心動嗎?
「你愛他。」他像吃不到糖的孩子,硬是耍賴。
「我不愛他。」她搖頭。
「那你愛誰?」
「我愛你……」江垂雪不假思索地衝口而出,隨即發覺他上揚的嘴角。「啊!唐晨陽,你又捉弄我。」
可惡,她怎麼老是上當,沒一次學乖。
他樂得眉頭揚高,抱著羞惱不已的女友又親又吻,絲毫不在乎外人的眼光。「哈!我哪有可能把你讓給豬頭男,他等到死也別想。」
「沒一刻正經。」完了,她真的不用做人了,大家看她的眼神……捂著眼呻吟的江垂雪輕捶了小男友一下。
「你就愛我的不正經,瞧!你現在不就放鬆了,沒再淚眼汪汪地擔心禍害死不死。」就算是她的親舅,他也不許她為其他的臭男人掉一滴淚。
唐晨陽不承認他的佔有慾很強,只是捨不得心愛的女友淚腺太發達,眼眶發紅蓄著淚,動不動就哭容易傷眼。
不過他還是很不爽莊禹瀚老用舊情牽制她,三不五時提起兩人的過去,讓他心火很旺,很想把他扁成豬頭,再拔光一口牙,看他敢不敢再垂涎別人嘴邊的肥肉。
「啊!你……你是為了我才……」她頓時明瞭他的用心,淚如泉湧地揚起動容的笑意。
「嘖!又哭又笑,真是醜死了,要不是我心地善良,愛上了就不會變心,瞧你這副醜樣,是男人都會被你嚇走。」他取笑著,指腹輕柔地拭著她的淚。
「晨陽,我……我愛你。」江垂雪抱著他,靠在他胸前輕泣。
「我也愛你,不過你讓醫生很尷尬,他站在你身後很久了。」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們上演一場悲喜交加的愛情戲。
「嗄!什麼,醫生?!」
她倏地轉身,淚痕掛在臉上,十分慌張的像個十七歲剛被父母捉到她和男友親吻的少女,整張臉為之漲紅。
*** *** ***
生命的韌性無法以有形的器具計量,又從鬼門關逃過一劫的夏浩風看來有些虛弱,蒼白的臉色不見一絲生氣,微弱呼吸淺得幾乎看不見起伏。
純白的床鋪看不到維生儀器,他靠自己的力量活著,雖然很辛苦,耗去了他大部分氣力,但他又打了一次勝仗,成功的渡過難關。
不過這不表示他的人緣直線上升,他還是非常惹人厭,對某人來說,他的存在是根刺,相當刺眼,欲拔之而後快。
「小白臉,你有沒有考慮去當牛郎?」一定很搶手,賺到翻。
唐晨陽皮笑肉不笑地朝床上病人的傷口輕拍了一下。「舅舅沒死真是可喜可賀呀!我就跟小雪說禍害不容易見閻王,等你死了再哭也不遲。」
「舅舅是你喊的嗎?我不認識你。」嘶了一聲,夏浩風忍痛地咬緊牙。
「我也不想認識你呀!沒死成的舅舅,瞧你半個身子都放入棺材裡了,怎麼還捨不得走。」他都準備替他披麻帶孝了。
雙目一瞇的夏浩風冷冷一笑,「我可是小雪唯一的親舅,你想我的話她會聽進幾分?」
「死人不會開口,除非你考慮托夢。」肩一聳,唐晨陽表現得吊兒郎當。
一頓,他不怒反笑,不健康的膚色出現一絲血色。「你愛她?」
「我愛她。」笑什麼,牙齒白呀!
「很好。」很帶種。
「不好。」
「不好?」夏浩風忍不住挑眉。
「當然不好,有你這個礙眼的拖油瓶在,你知道我停機幾天了嗎?」她居然不放心別人照顧他,非要親自看著他,確定他不再發病才安心。
江垂雪被兩個大小老奸給遣走,假意要喝飲料,然後兩人大眼瞪小眼的互瞪了好一會兒,互相看不順眼,為了他們所愛的人才勉強開口。
從小心肺功能不健全的夏浩風經過這次病發後,他的精神狀況比起先前更為不濟,身體也越來越糟,完全是靠意志力在強撐,說話對他來說是一大負擔,加速生命力的耗損。
一次又一次和自己的身體搏鬥,一次又一次和死神打照面,其實他真的覺得累了,很想休息,眼一閉,自由自在地飛向天空。
可是他還不能死,這個姊姊托付給他的孩子他還放心不下。
「喔!真是抱歉,讓你辛苦了。」夏浩風笑得和煦如風,好不溫吞。
換他咬牙了。「看不出來你的誠心在哪裡。」
分明在嘲笑他,喜見他因此受苦。
「那就不是我的緣故了,視力不好就該去看眼科,我可以請我的主治大夫替你介紹好一點的醫生,眼睛若瞎了,做什麼事都不方便。」他家小雪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追。
「多謝你的關心,我正打算努力點,讓你瞑目前升級當舅公。」怎樣,夠猛了吧!
「很好。」他真心的說著,雙手交握放在腹上。
又是很好。「你沒意見?」
他在耍什麼詭計?
防心甚重的唐晨陽半瞇眼,審視眼前只剩下一口氣的男人,在唐家異於常人的教育方式下,他對人的態度相當謹慎,提防遭到陷害。
「小雪是個有委屈盡往肚裡吞,不輕易訴苦的人,她心腸太軟,是一大致命點。」她不適合在商場廝殺,那會扼殺她的生命。
「也很笨,笨到不懂得保護自己,老以為你還有命活著回去接掌公司。」所以她很拚,日以繼夜,怕公司倒了。
「我沒有嗎?」夏浩風笑道,眼底卻染上一層死亡陰影。
「心肺都爛得差不多了,就算全換新的也不見得能撐得住,你還想活多久?」不自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