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失婚冷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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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頁

 

  他沈著臉,翻身下床,從衣櫃裡拿出長褲和外衣套上,掩門而去。

  她咬著唇不敢哼聲,即使他一句話都沒有說,她也可以感覺到他憤怒的情緒。她的推拒徹底撕裂了他的心,連日來的冷漠,也磨去他的耐心。

  那些暗湧的風暴、糾葛的情感、心酸的無奈,隨著他的掩門離去漸漸浮現。

  暗夜裡,她清楚地聽見他帶著怒意的步伐快速地衝下樓,發動機車,馳騁在人車俱寂的街頭。

  她蜷縮著身體,將臉埋入枕心裡,痛哭失聲,心痛如刀割。

  他永遠不會知道她的無奈,她不只無法照顧他,也無法盡一個身為妻子的義務,滿足他的渴望……

  一直以來,她都是被他需要著,無止盡地付出她的愛,而現在,她一點一點地喪失愛他的權利了。

  如果他們的愛情是場錯誤,為何還要讓他們相遇呢?為何要讓他們愛得那麼刻骨銘心、那麼決絕?

  她的心徹底被悲哀的命運搗碎,泣不成聲。

  她覺得愈來愈虛弱,彷彿被棄絕在寒冷的深穴裡,被恐懼包圍著。

  突地,尖銳的電話鈴聲劃破這淒涼的黑夜,她胡亂地抹去臉上的淚,接起放在床櫃旁的電話。

  遙遠的另一端,傳來母親焦急的呼喚聲──

  『靜晞在嗎?我找顏靜晞?』

  乍聽到母親慈藹的呼喚聲,再度令她的眼淚潰決,她趕緊摀住話筒,不敢讓母親聽見自己的哭聲。

  『是靜晞嗎?能不能叫靜晞來接電話?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她說……』顏母在電話另一端哽咽地道。

  「媽……」良久,她才找到自己的聲音。

  『靜晞!我是媽媽!我聽仲凱說了妳的事,回來媽媽的身邊好不好?不要再一個人待在台灣了。妳爸爸也知道妳生病的事,他不生妳的氣了、不氣了……』顏母拭著眼角的淚。『我們幫妳找到腦科的權威醫生,一定可以把妳的病治好的……』

  「對不起……媽,對不起……我不該對你們這麼壞……」她頹然地跌坐在床上,心裡盈滿歉意。

  『妳這個做女兒的永遠都不懂當媽媽的苦心,不高興、鬧脾氣就連一通電話也沒有,生病、受委屈也倔著脾氣不說……不管再怎麼樣,妳都是我心頭的一塊肉,是我懷胎十個月才生下來的,有做媽媽的真的會跟女兒一刀兩斷嗎?』

  「對不起……」這時她才明白,自己的倔強傷害了多少人。

  『如果仲凱沒跟我說,妳要瞞我們到什麼時候?難不成就這麼一輩子都不說嗎?他不能照顧妳,妳就回來,我是妳的媽媽,我會照顧妳的……』顏母泣訴道。

  「我、我不想讓他知道,我不想拖累任何人……」她的語音裡透出一股無奈的悲哀。

  『要不要媽媽去台灣把妳帶回來?要是妳不知道該怎麼向他開口,由我來跟他說好不好?』

  「媽,妳不要來台灣,給我一段時間,我會自己跟他說清楚的。」

  『那妳盡快跟他說清楚,機票和醫藥費妳爸爸會處理,妳不用擔心。』顏母說。

  「媽,幫我跟爸爸說……對不起。」她放軟聲調,語音裡充滿歉意。

  『等妳回家後,再自己跟他說。媽媽和妳爸在家裡等妳,事情處理完了,就盡快回來。妳的病拖不得,知道嗎?』顏母不放心地叮嚀道。

  「嗯。」她握住話筒,依依不捨地收線。

  掛上電話後,她摟著被毯,茫然不定的心好像找到了歸處……

  *** *** ***

  暗夜的街頭,喧囂的酒吧內,瀰漫著一股濃郁的煙草和酒味,閃爍的燈光下,熱情擁舞的男女浮現一股曖昧。

  譚曜旭枯坐在吧檯前,領帶斜掛在襯衫上,獨自飲啜著龍舌蘭酒,拒絕任何女人的搭訕與示好。

  從酒保身後的玻璃酒櫃中,他見到自己的身影,鏡面模糊地映出一張疲憊落拓的臉龐。

  他難以相信,曾經跟他許下承諾的妻子,如今卻背叛了他……

  一切的失衡從她夜宿不歸那晚開始,接著她對他忽冷忽熱、極盡挑剔之能事,不給親吻、拒絕他的擁抱,甚至開始化起濃妝、噴起香水,整個人漫不經心的,總像是刻意在閃躲什麼事一樣。

  他不想懷疑她、不想窺視她的隱私,可是卻從她的手機簡訊裡得知了她背叛的事實。一則則甜蜜關愛的訊息,刺痛了他的眼眶──

  靜晞:

  要記得好好照顧自己,有什麼委屈、心事,不要積鬱在心裡,打電話給我。不管多晚,我都不會關機。

  仲凱

  靜晞:

  我找到一家很好吃、又很健康的生機飲食餐廳,妳一定會很喜歡的。明天早上十點,我在老地方等妳,不見不散。

  仲凱

  靜晞:

  我知道妳現在面臨人生中重大的困境,覺得很為難,但是我希望妳不要放棄自己。不管未來發生什麼事,請妳相信,我可以當妳的支柱,我會永遠陪在妳的身邊。

  關心妳的仲凱

  靜晞:

  我沒有逼迫妳的意思,只是情況已經不能再拖下去了,妳遲早要面對這一切的。如果妳不知道該怎麼向他開口,由我來說好嗎?是妳該和他結束一切的時候了。機票和一切事宜我全都打點好了,現在就等妳離開。

  仲凱

  最令他心痛的是最後一則,徹底撕裂了他的心……

  譚曜旭頹然地坐在吧檯前,飲盡杯中黃澄澄的液體,醇厚的烈酒彷彿一把尖薄的利刃,劃過他的喉頭,沈積在胃底,形成一灘窩囊的苦楚。

  他從口袋裡掏出幾張鈔票,放在桌上,將西裝外套斜掛在肩膀上,拎起公事包,踩著踉蹌的步伐,晃出酒吧,在街邊招了輛計程車,返回寓所。

  明明知道她的心已經跟著殷仲凱走了,他卻懦弱得不敢揭開真相,夜夜買醉,藉著酒精浸泡嫉妒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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