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板凳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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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切是為你好。」史大娘說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你不但不體諒為娘的用心,還一天

  到晚惹是生非,今兒個我跟趙大叔陪多少個不是,你知不知道?」

  「是,反正你說什麼都有理,我說什麼都是錯。」板凳自腰際解下一代銀子塞給

  她。「連本帶利,一百五十兩,夠還給趙大叔吧?」幸好她今天手風順,否則鐵定被

  她娘刮得慘兮兮。

  「你又去賭?」史大娘不看到銀子也就罷了,一看到小布包上印著賭坊的戳記,

  不禁怒火中燒,轉身抄起牆角一根竹掃帚,劈頭便揮過去。「我三令五申,你全當是

  耳邊風,好,好!」

  「哎,你先別生氣,聽我解釋...」板凳手腳敏捷,剎時己跳上茶几,跟她娘

  一高一低地對峙著,「我去摸兩把還不是為了多賺點錢,讓你穿好的吃好的。」

  「你要真有那麼孝順,就乖乖地去找個正當營生!」死丫頭,早知道不教她武功,

  學會了就專門用來忤逆她。

  想當年她在江湖上可也是響叮噹的人物,孰料歲月不鐃人,如今她竟連自己的女

  兒也打不過。

  聽她娘這麼一說,板凳可傻眼了。論真細究她終究是個女孩兒,除了淪落風塵和

  嫁人,去哪兒找正當活兒?

  「你幫我找到婆家啦?」她喜孜孜地問。

  「嫁人永遠是走投無路時才能考慮的下下策。」史大娘似乎以男婚女嫁這碼子事

  諱莫如深。

  「那...你是,要我...下海啦?」說到當妓女她居然也敢眉開眼笑,史大

  娘險些給她氣死。

  「更不是。」趁板凳一個不留神,她竹帚打橫,陡地把她掃到地面上。臉上表情變

  得相當嚴肅。「聽說秀安鎮富商周奎急著找一名武功高強的護院,你不妨去試試。」

  「護院不就是專門負責打架鬧事的?」這哪能叫「正當」營生?

  「對啊,正好可以讓人發揮專長。」史大娘揶揄自己的女兒一向不遺餘力。「據說

  周奎家財萬貫,卻只有一個掌上明珠,你可趁工作之便一方面調查他的底細,一方面勾

  引他的女兒,然後再找個機會卷款潛逃。咱母女倆從此錦衣玉食,再也不必辛辛苦苦看

  別人臉色過活了。」

  這是一個做娘的人說的話嗎?

  板凳盯著她娘足足呆望了有一刻鐘之久。「這種違悖良心的事你真做得出來?」

  「我連妓院都敢開了,還有什麼做不出來?」好十分理直氣壯地抬頭挺胸。「常

  言道:人為財死,鳥主食亡;還說有錢走遍天下,無錢寸步難行。」

  是嗎?她怎麼覺得後面那句話怪怪的。

  「先別想得那麼美,萬一人家不要我怎麼辦?」板凳顯得意興闌柵。她自由慣了,

  也頹廢慣了,一下子要正經八百地去做壞事,還真有點不能適應。

  「放心,他一定會用你,只要人乖乖地照我的話去做。」史大娘一副胸有成竹的模

  樣。

  大事不妙。她娘越是表現得勝券在握,就表示搞砸的機會越大。

  板凳覺得背脊開始冷了。

  第二章

  探底,這是她犯案前慣有的動作。行家有云: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又曰:大盜之行也,先得用功。算起來,她所有的「專長」裡面,就屬「竊」這項本領最是發揮得淋漓盡致。

  雨後的陽光,清如白銀,將偌大的周家宅院照得裡外通明。

  板凳閃身上了左側的圍牆。咦,這兒怎麼是一家印刷書坊,裡頭還燈火粲粲?

  牆下排放著五、六個水槽,每個都浸著去了殼和表皮的竹穰。工人們把它們一一貼在熱牆上焙乾後,開始三三兩兩窩成一處,有些打瞌睡,口涎掛在嘴角還直打鼾;有些則聚在一起賭錢喝酒,倒也不敢大聲吆喝。

  怎麼周員外家還兼營書坊,這似乎不像他那種財大氣粗的人會幹的行當。

  板凳越看越是疑竇叢生,正在摸不著頭緒之際,身旁不知何時擠上來一個人。

  「請問你在看什麼?」

  板凳經他一問,登時嚇了一大跳。「你是--」

  「噓!小聲點,萬一被人聽見就不好了。」這幽靈也似的白面書生長得可...可真是...漂亮極了。

  他五官俊朗如畫,雙眸黝黑深似汪洋,皮膚白皙勝雪,一笑起來,眉宇上飛,星芒螢然,彷彿會勾魂一般。身上一件漿得雪白的長袍,好似故意來彰顯她的邋遢的。

  哇!他長得比她還雌雄難辨。

  板凳心口竟沒來由地怦怦亂跳。真是反常了,男人這「東西」她在賭坊、窯子裡,沒見到上千也有上百,從來也沒給任何人嚇成這樣呀。哈,還是保持距離以策安全。

  「麻煩你趴過去一點。」這樣她才方便再把他相個仔細。

  「為什麼?」白面書生亂不通情理地動也不動,還拿白眼瞪她。「這裡又不是你家。」

  「凡事總有個先來後到,再說,你怎麼知道這不是我家?」臭男人,那邊明明還寬敞得很,偏故意跟她搶地盤,莫非他也覬覦著周家的財產?唉,「同行」相見分外眼紅,絕不能隨隨便便示弱,氣勢上先輸了一籌。

  沒想到板凳待要昂首挺胸,裝腔作勢一番,那白面書生卻嘴角微揚,有一抹極盡嘲弄的笑面,險險將她損得體無完膚。

  「就憑你?」他似笑非笑的樣子,看起來實在可惡透頂。

  「我怎麼樣?莫非他瞧出了端倪」?板凳心虛地把胸部縮回原位。

  「不怎麼樣。」白面書生真的很故意喔,兩道 目光不偏不倚就往她襟口掃過。

  他這句是指她的長相,還是她的身材?板凳從來不曾讓人那麼沒尊嚴地貶損過,要不是怕被發現,她保準一掌揍得他鼻青臉腫!

  「說,你到底是誰?來這裡有啥企圖?」如果他真是來搶「生意」的,那她必須先給點顏色瞧瞧,嚇唬嚇唬他。

  「你呢?寅夜麼闖民宅,非偷即盜。請問你包藏的是哪種禍心?」他凜凜的目光直視她的臉面,砂容她借辭狡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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