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表演拉茶給你看。」她拿起一隻空杯,鍋一傾,注滿。再拿另一空杯,兩杯互倒,右手舉到高處,傾注奶茶,奶水細如白絹,淌入另一隻杯裡。
「我很厲害吧?」她笑得很得意。他雙手抱胸,盤坐地上,像國王看完表演,沒什麼大反應,只是點點頭。她厚一聲。「我表演給巫瑪亞看,她讚歎得不得了,怎麼你的反應這樣冷淡啊?真沒成就感。」
他笑了,雙手往後撐在地。「你弄了半天,我到底可以喝了嗎?」
「再等一會。」放下杯子,雙手交握,閉上眼,又要祈禱了。
「這也祈禱?這次祈禱什麼?」他已經見怪不怪了。
「噓。」她噓他呢,他啼笑皆非。
花露露祈禱完畢,交出奶茶。「這是你生平第一次品嚐尼泊爾奶茶,我祈禱你會很喜歡它,因為這是我超愛喝的飲料,我希望你也會喜歡。」他嘗一口,她急問:「怎麼樣?」
他皺眉。「難喝,很膩。」聞還可以,嘗了很惡,惡到他眉頭皺起來了。「有沒有別的東西可以喝啊?這個不合我的胃口。」
「不喜歡?」
「嗯。」
「嗐。」她失望了。
不忍心看她失望,他只好說:「如果牛奶再少一點,甜度再低一些,茶葉的味道再稍微淡一點點,我說不定可以接受……」
「那就不叫尼泊爾奶茶了。」她揮揮手。「算啦算啦!那咖哩馬鈴薯呢?吃吃看。」舀好馬鈴薯,遞給他。
他問:「這個不祈禱了嗎?我也是第一次吃咖哩馬鈴薯喔。」
「唉。」她往旁一倒,搞笑演出,賴在地上做出絕望表情。「祈禱太多也會累的。」
他哈哈笑,嘗一口。「唔、唔、唔!」激賞的連贊三聲,讚得灰心倒地的花露露坐直了身子。
「好吃嗎?」
『這好吃……不過……好像應該配點什麼喔。」
「我知道。」花露露跳起來跑進屋裡。「你要喝酒對吧?」
衝進廚房,A來巫瑪亞的三瓶藏酒。
「哇……這幾瓶酒看起來不便宜,這可以喝?巫瑪亞不會生氣嗎?」
「她說她家的東西我都可以用,只要每天晚上幫她按摩就好了,她按上癮了。來∼∼盡量喝,盡量吃。」迫不及待,把最好的都端出來招待,然後她坐下吃起來。
楚天馳很驚訝,看她將盤子擱腿間,徒手抓捏佐料,和飯攪和好,塞進嘴裡。
「真惡。」他笑她。「你又不是野人。」
「我在尼泊爾都這樣吃,你用手吃吃看,這種東西,就是要用手捏成一團才好吃。」他直搖頭,她嘴裡塞滿食物,含糊地嚷:「試試看又不會少一塊肉。」
禁不住她的慫恿,撇下湯匙,算了算了,陪她當一次野人吧。他抓捏飯粒,她示範給他看,他照做著。捏成一團,再一口,兩口,三口。兩人吃著,眼睛看著彼此,然後一起笑出來。
她笑嘻嘻地說:「為什麼看你這樣吃,真的有像野人。」
「你才知道,更何況你是女生,很難看。」
「不好看沒關係……」她咪咪笑。「好吃比較要緊。」
啵!
開酒了,軟木塞彈出陽台,墜入雨中,不知彈哪去了。
楚天馳喝了很多很多酒,一下把這幾年壓抑的種種不快都揮霍掉。
花露露不愛喝酒,她喝了很多很多奶茶。
「太好吃了,要彈琴慶祝!」撇下盤子就要去抓琴來,卻讓他抓住了手。
「等一下,你看你的手……油膩膩的。」他抽來面紙,替她擦拭,一根根柔白手指,耐心地一根根拭淨了。
花露露繃緊身體,莫名緊張。這麼溫柔親匿,她的呼吸,洩漏心裡的慌。
楚天馳聽見了,感覺到她的手指變熱了,他的動作緩下來,檢視她的手,心在燃燒著,一種熱烘烘的氛圍包圍他們。
「好了,可以彈了。」鬆開她的手,看著她,黑眼睛,閃爍著。
他身體充滿慾望,她就坐在面前,像一塊甜軟的蛋糕。他忍耐著不將她拽來親吻,於是喝更多酒,想拋掉腦袋裡不斷升起的壞思想,想著如果就將她按倒親吻……會怎樣?滋味有多棒?
她也感覺到氣氛異常,一種無形的能量在沸騰,空氣緊繃而熱烈。
她擁琴演奏給他聽,琴音裊裊,喵喵地對他響,好像西塔琴,也愛上這男人了。他坐著,品嚐烈酒,粗獷身形,令小陽台更狹小了。他越喝越多,眼色越來越渾沌。她越彈越虛,思慮越來越不清醒。
他看花露露抱著西塔琴,喵叫給他聽,心頭搔癢,很想要她直接在他耳邊喵叫給他聽,她靈巧的手指彷彿是直接彈在他心上。
微涼雨絲,飄掠進來。花台小草搖曳著,秀美的女孩,醉人醇酒,放涼的奶茶,還有一隻伏在腳邊不斷流口水的狗。
這座小陽台,變得好夢幻,也許……是在夢裡,他覺得,這不是他認識的那個殘酷世界。世界變得甜美無害,他也軟綿綿了,只想陶醉跟纏綿。他的目光暈眩,頭昏腦脹,覺得自己快化成一團霧,蒸發了。暈得太厲害,很久沒暈得這麼厲害,他目光暗沉了,湊近花露露。
琴音啞住,正彈奏的指尖輕顫。
他吻她。
吮住尼泊爾奶茶香,含住柔軟的舌腹,瀰漫唇齒間甜潤的氣味,比酒更醉人。他糊塗了……什麼都看不清楚……只剩目前這溫熱柔軟的身體,還有她口腹裡的芬芳……貪婪吮著這甜蜜……彷彿來日無多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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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巫瑪亞尖叫。「你們竟然在我的地方做那種事?你們要不要臉?下流∼∼」巫瑪亞呆在客房門口,血壓狂飆。目睹花露露跨在楚天馳身上,還猥褻地氣喘咻咻,這清純如學生的小妹妹,原來全是裝出來的,她氣得發抖。「你們惡不噁心?這是我家欸!」
「你怎麼了?」花露露問。
「我怎麼了?給我下來!」衝過去,扯落花露露,才發現楚天馳爛醉如泥,動也不動。「好濃的酒味,他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