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雄霸天她是又敬又怕又惱火,不知他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前一刻還待她如上賓,下一刻卻馬上翻臉不認人,當她是等候處決的犯人般。
不行,她必須想個法子,不能在這兒打罵由人,坐以待斃。唉,腦子好亂,意識根本沒辦法集中,先睡一下養足覺,再仔細琢磨琢磨。
「什麼東西鼓鼓的?」忙掀開被褥,「毅哥哥。」
「別出聲。」楚毅迅速將她拉進被子裡,放下紗帳。
甄貞頭一埋進他臂彎裡,嗅聞到他身上的氣息,上林湖那無恥的一幕旋即浮現腦海,忽地支起上半身,賞他一記爽脆的耳刮子。
「你這是為何?」楚毅滿臉錯愕。
「問你自己呀。」甄貞不屑他的為人,不肯和他同榻而寢,翻身欲起,卻讓他一把壓下。
「把話說清楚,否則你哪兒都不許去。」楚毅語帶威嚇,一隻大掌壓在她肩上,讓她一動也不能動。
「男子漢大丈夫,敢做就要敢當,裝蒜就行了嗎?」她惱火地狠狠拍打他的手臂,「走開,不要碰我。」
「你已經是我的人,忘了?」他摟緊她,非常纏綿排惻地,「是不是雄霸天又設下什麼圈套騙你?」
「我才沒那麼好騙,是千真萬確,那天我明明看到你和曾寧兒思恩愛愛,你臉上那個疤,化成灰我都——」咦!那個疤呢?
該死!她怎麼忘了楚毅臉上身上的疤已在地洞中被那個神秘的玄陽石給治好了,居然糊里糊塗嘔了好幾天。所謂關心則亂,雄霸天一定料準了這點,才會和曾寧兒沒下這場騙局,只是他千算萬算沒算到,她和楚毅會不慎跌入池底,陰錯陽差且因禍得福地既治癒了傷疤,也救出了龍翔飛。
甄貞啊甄貞,虧你還自詡聰穎慧黠,卻仍是讓人家騙得團團轉,真是丟臉丟到娘娘家了。
楚毅瞧她一忽兒擰眉豎眼,一忽兒垂頭哨歎,好笑復好奇地問:「願意告訴我是怎麼回事嗎?」
「不願意。」這麼沒臉的事怎麼能說?甄貞尷尬地咧著小嘴,心疼加歉疚地撫著他猶紅通通的臉,「對不起哦,我不是故意的啦,這一巴掌算你還我的好了。」
「還?」有沒搞錯?
「對呀,你以前也做了不少傷我心的事,我都沒有跟你計較,現在就一筆勾銷,咱們兩不相欠。」她強詞奪理,只希望楚毅別逼她把糧事掀出來。
「不行。你還欠我一生,我要你的一生。」其實他根本不在意這區區一掌,只要甄貞別再跟他怒目相視,就心滿意足了。
楚毅的手沿著她的鎖骨凹陷處徐緩地輕撫的一路往下。
「別這樣,雄霸天在外面密佈了好多人……」慌忙握住他的手,才赫然發現他不知何時已解開了她衣衫上的布鈕。
「有了他們幫忙護衛,就沒人會進來打擾,豈不更好?」在他把龍翔飛護送回華山派後,企圖重新潛人天成幫時,便已得知雄霸天今日將赴嵩山少林寺會晤惟嚴大師。而除了他,相信凌霄堡上下沒人膽敢擅闖漱月樓。
「可,咱們總不能一直窩在房裡。」面對他的索求,她總是沉淪得比他更快,下意識地竟也開始動手為他寬衣。
「沒錯,咱們只待到午夜,這段時間除了養足精神之外,總該做些有意義的事。」
她還有好多話要問,也要向他說明,但,所有的事情都不如眼前來得迫切,現在需要即刻解決。
望著近在明尺的這張晃動俊逸的臉龐,她不禁萬分感慨——如果沒有那個發光石,倘使他依舊面目醜惡,她是不是也會像現在這樣心醉神迷?
「呵!」還有什麼比這感受更加真實?徒然煩惱那麼多做啥?筋疲力竭後,她老弱地伏在他身上,哺哺道,「毅哥哥,我不要當你的女人。」
「嗯?」太小聲了,猶自喘促的楚毅沒聽清楚她所說的內容。
「我要你當我的男人……永遠,永遠只屬於我一個人的…·」
***
啊,原來已是這樣的夜了。今兒晚上天氣特好,滿天的星斗,發著冷冷地光,甄貞從未見過如此燦爛的星辰,彷彿觸手可及。
躺在他懷裡,感覺既幸福又惶恐。甄貞知道楚毅已醒了,他察覺到他呼吸的改變,比先前急促了些,擁著她的手也緊了點。
「毅哥哥,」她自他懷裡抬起頭,望住他的眼,殷切地問,「你會不會覺得我太迷戀你了?」
「傻瓜。」楚毅在她粉臉上親了又親,「你不知道,當年我遭到毀容之後,最讓我感到痛不欲生的就是怕因此而失去你。』」
「真的嗎?」不容她置疑的,這張認真而專注的臉,不就是最佳的鐵證?
「可惡的王牡丹,我發誓非將她碎屍萬段不可。」甄貞義憤填膺地說得咬牙切齒。
「不用麻煩,已經有人替我們報仇了。」當他將龍翔飛救回華山時,即已耳聞王牡丹不知因何緣故遭到天威幫徒眾的殺害,只是尚無時間回去求證。
「是雄霸天。」甄貞道。
「你如何得知?」
「是丫環小娟告訴我的。雄霸天不但嚴懲了王牡丹還資助季師父一大筆錢,讓他歸鄉退隱。」
「他這麼做的目的何在?季師父害你險些因貓靈之說,成了永難見天日的寡婦,這筆賬我還沒找他算呢,雄霸天此舉簡直莫名其妙。」一提起季師父,楚毅就禁不住怒從中來。
「他或許是為了替我報恩吧。十八年前季師父曾在清州一條河裡救了我娘,當時她已懷了一個多月的我。」
「但,這也說不通呀,難道雄霸天認得你娘?」楚毅不知想起什麼,突然直勾勾地盯著甄貞的臉。
「你懷疑什麼?」她的心也跟著倉惶起來。
「沒,我只是……真的沒什麼。」不對,這已超越了普通的情誼。雄霸天這個奸佞之徒,肯定包藏禍心。只是沒想到他會這麼用心,這麼旗密,連她週遭的仇人、恩人全都顧慮到了。由此可見,他下一個要對付的,想必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