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被她這聲稱呼驚醒,他身子一震,眉心緊蹙,忽地伸手握住她的肩。「我們回天靈山,和從前那般一起生活,就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只要喜歡少一點,心動少一點,抑制住情感,他們仍舊可以在一起。
「話已說破,就回不到從前的心境。更何況今日你我身上已有不同的責任。」葉翔舞輕吁一口氣。「就當是年少夢一場,誰讓你是這種命格呢?」
她說得輕鬆,好似真的一切都無所謂。可他聽得出在這玩笑中,有著無法言語的苦澀和自欺欺人。
「翔舞……」他以指撫過她的芙蓉面,只見她蹙緊眉心。「何必勉強自己說這些違心之論呢?」
瞧見他在淡笑中看透了自己,葉翔舞頓時淚眼婆娑。
「是,我是說著違心話,打從上天靈山遇著你,你欺我逗我,我無話可說,注定裁在你手上。你生個什麼命不好,偏生這種絕情命,既然知道自己是這種命,就不該出現在我面前啊!」葉翔舞狠狠地拭去眼角的淚。
「我甚至想如果只喜歡一點,只要一點點就奸了,要不我喜歡你就好了,你就什麼都不要想、不要動情,就像最初那樣在一起就行了,可是……」葉翔舞用淚眼瞪著他一臉的笑意。「為什麼偏要如此?難道要一輩子冷情冷心、相看相望卻無法親近才行嗎?」
「佛祖說不定就是這個意思啊!」他笑著將她攬進懷中。
「你說,你這人明明嬉皮笑臉,卻偏生個悲淒命格,要怎麼辦才好?你那天下第一聰明的腦袋,難道就想不出法子嗎?」
他搖了搖頭,笑道:「想不出。我尋了四年也沒尋得轉命的辦法,所以才會抱著大不了一死的想法來見你了。」
「亂來,你太任意妄為了!」她輕罵,引得他發笑。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
忽地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散了寧靜的氣氛,葉翔舞離開他的懷抱,整了整裝容,慕笑塵則前去開門。
待看清門外的人時,慕笑塵不禁一愣。
「你怎麼回來了?」眼前是二皇子的貼身侍衛尉遲,先前被二皇子遣回皇宮打點,如此看來,一定是宮中出了差錯。
「先生,請借一步說話。」尉遲察覺屋裡的氣氛詭異,但形勢緊迫,他也顧不得太多。
慕笑塵回頭看了看葉翔舞,還沒開口便見她輕揮手道:「你去吧!」
再見他眼一瞇,似有疑慮,她緩了一口氣道:「放心,我暫時不會做決定。」
聞言,慕笑塵這才離開,豈料他前腳剛走,驚瀾公主的人後腳即到。
該不會是發生了什麼大事了吧?她差點忘了,家中的兩尊大神,待在這兒可不是遊山玩水、讓她和慕笑塵談兒女私情的。
☆ ☆ ☆ ☆ ☆ ☆
「皇帝派東宮太子清查西宮?是因為之前收買禁軍千侯下屬的事被捅出來,還是關於左丞司……」
「都有。」二皇子晉千歲淡言。
「這次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驚瀾公王的南嶺宮也不太平靜,清查不過是個幌子,東宮是想拿了令箭一舉滅了兩宮。」
「滅了西宮和南嶺宮?」慕笑塵輕笑出聲。「太子的胃口未免也太大了。」他略一思索,又道:「我不明白的是,皇帝怎麼就答應……」
「父皇的心思,誰也不明白。」晉千歲的眼中閃過一抹暗光。
慕笑塵看在眼裡,不由暗歎這皇族間,真是勾心鬥角,沒個清靜。
「禁軍千侯跟左丞司的犯行是罪證確鑿,就算清查又何妨?」罪證還是他親自去搜集的,錯不了。
「千侯的勢力本來就不大,但此刻他卻跟左丞司攪在一塊,你可知道左丞司雖罪大惡極,但至今仍可耀武揚威、一手遮天,實是因為他的勢力大到連父皇也不得不給幾分面子,況且他還是擁護太子的重臣……」晉千歲撫了撫下巴。
「因此,就算有證據,這證據也沒法規規矩矩的拿出來。」慕笑塵聰明地接著他的話頭繼續說。「二皇子不是還有安插暗線在左丞司及太子身邊嗎?那人厲害,必定握有眾多把柄,二皇子無須煩惱。」不過最狡猾的人,還是眼前這位看似好脾氣的二皇子。
「左丞司的事可暫緩,目前要先解決太子清查一事,看來是該回宮了。」
晉千歲的話教慕笑塵一愣,他異常的反應自然落入二皇子裡眼。
「怎麼?不想走?」
「若是不想走,二皇子會如何?」他又開始嬉皮笑臉起來。
「你知道尉遲的厲害吧?」晉千歲瞥了他一眼,淡笑道:「他一掌不知你受不受得了,若是打暈了扛回去,倒真有些不好看。」
「知道、知道。」聞言,慕笑塵猛點頭,他早知二皇子心黑。
「這次,驚瀾勢必會讓葉翔舞跟著進宮,或許一時,或許長久。你與她,暫時還會有所牽連。」
翔舞進宮?她怎會答應進那黃金籠子,就算是驚瀾公主……慕笑塵臉一沉,忽然正色道:「二皇子,有一件事想請您答應。」
「什麼事?」晉千歲揚眉,這小子竟會這麼嚴肅,就算天大的事也不曾見他這麼認真過。
「這次的事情一結東,我想離開皇宮。」
「離開皇宮?」晉千歲瞥了他一眼。「你出皇宮,不也是常有的事。」
「不是。」他搖頭道:「這一次出了皇宮便斷絕一切關係,老死不相往來。」
晉千歲如劍般凌厲的眸光射向他,他卻毫無畏懼的笑著。
「你以為皇宮是想進就進,想出就能出的地方嗎?你在宮中多年,應該明白不是隨便就能脫身的。」
「二皇子啊……」慕笑塵倏地誇張的冒出哭腔。「您就大慈大悲,放我一條生路吧……」
「哼!」晉千歲冷笑,瞧著他作戲。
忽地,慕笑塵表情一斂,又饒富興味的笑起來。
「其實憑二皇子跟驚瀾公主的聰明才智,要成就霸業沒有我們也無大礙,留著我們是掩人耳目?還是別有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