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究竟在想什麼?打算默默在這裡挨罵到什麼時候?
「經理,你明白的,我沒有這麼多錢。」於翠翠苦著臉,表明自己的難處。
若是有錢,她大可在家享受,為何要來這邊打工?而這點經理明明知道,為什麼還要強人所難呢?
「我明白,可誰不會說自己沒有錢?我也沒錢啊!問題是現在必須有人承擔損失,否則我這個經理也擔當不起。」經理是怕到最後,這些錢要由自己負責,那可怎麼成?
「我只是個窮學生,沒錢可付。」無論經理說再久,她都不會有幾萬塊。
「還是你想吃上官司?」經理開始恫嚇她。
於翠翠一時沉默,氣氛陷入僵持之中。
「才一點點錢就要人家女生吃官司,會不會太小題大作啊?」於翠翠還沒有說話,那個一直默然不語的男人倒是先開口了。
聽到熟悉的聲音,於翠翠身體猛地一震,趕忙回頭一看,竟是連柏豪?!
她顯得很錯愕,也不敢置信,他就這麼突然出現,頓時教她亂了思緒,一顆心幾乎要蹦出心口。
天啊!他不是出國去了嗎?怎麼會在這裡?這也就算了,可恨的是,偏偏還選在她遇上倒楣事的時候才出現。
經理一見是大名鼎鼎的連柏豪,嘴臉馬上一變,換上討好的笑。「連先生,你有所不知,員工把貨物毀掉這種事,一定得向上頭交代。」
「你得向上頭交代嗎?那還不容易,翠翠,你還不快點付錢給他?莫非真要上了警局,你才肯掏錢嗎?」連柏豪轉向她,話說得十分順口,教她一時間無法反應過來。
這個連柏豪是不是故意整她啊?明知她沒錢,他不幫忙說話就算了,還火上加油?這教於翠翠氣得想破口大罵,不過礙於自己是理虧的一方,她還是忍了下來。
「我已經說了,我現在沒有錢。經理,如果你真的不能通融,我也沒辦法,你就把我送去警局好了。」於翠翠認命了,反正她就是拿不出錢。
連柏豪聽了,真想一拳先將眼前這個欠揍的女人給打昏,然後自己替她處理掉這些麻煩事後,再慢慢教訓她。可他偏偏不能這麼做,誰叫他一看到她就心軟。
「你沒有錢,不會找朋友幫忙嗎?」就見他額冒青筋,語氣幾乎接近冰點。
「不會有人幫我的。」她不想跟這個男人談論錢的問題,連撇頭看他都懶。
功成名就的他,是不會懂得沒錢的煩惱。生活費、學費、外婆的醫療費,全都要錢,也就是因為錢,她才必須這麼勞祿地工作、不停地奔波。
「不會有人幫你?難道我不是人嗎?」他表面沉穩,實則咬牙切齒。
很好!這個於翠翠真不把他放在心上,即使他本尊已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等她來求援,她還是把他當成空氣。
「不關你的事,不用你管!」明知這是麻煩事,為什麼他還要來插手?
儘管他們上過床,共同度過親蜜溫馨的幾天,但她還是肯定自己跟這個男人不會有未來。
她並不打算跟任何人說她和他發生過的事,她也相信以連柏豪這種自視甚高的男人,更不可能把兩人的事四處宣揚,畢竟她不是能被他向別人介紹的美麗女孩。
反正他們未曾正式開始,一切也還不到難以自拔的地步,就趁現在和他撇清關係,這對兩個人都好。
「不關我的事?難道你寧可被人拉到警局,也不要我幫你嗎?對你來說,我究竟算什麼?」連柏豪真是惱極了。
看著連柏豪那氣絕的表情,她就事論事地說:「就算你肯借我錢,我也沒錢還你。」
「那不重要!」她到底懂不懂?他在意的並不是錢。
「不重要?說得也是,錢對連先生來說確實不太重要。你這麼慷慨,對非親非故的人都這麼熱心,真是難得。」
連先生?她竟然這麼疏離地喚他,還說他們非親非故?
連柏豪對她此刻的意圖,已經相當明瞭,她擺明了想和他撇清一切關係。
他不會讓她得逞的,他不會任由這段他珍惜的關係,就這樣沒頭沒腦地結束。
「連先生,你是不是想替於翠翠賠錢?是的話,那一切好說,馬上就能把事情解決了。」經理隱約察覺到這兩人的關係並不尋常,但對他來說,有錢賠償才是最重要的事。
「多少錢?」連柏豪開口間,凌厲的眼神卻沒有離開過忐忑的於翠翠。
「三萬。」對這個名模來說,這應該只是個小數目。
「柏豪,我不用你替我賠錢。」於翠翠忍不住開口,拒絕接受他的幫助。
「閉嘴!」他低喝一聲,然後隨手在皮夾內抽出一疊鈔票,遞給經理。「這樣夠不夠?」
「夠了!夠了!」經理怎麼都沒有想到,連柏豪對錢真的一點都不在乎,就這樣掏出一疊鈔票為這個打工的於翠翠出頭。
「我有話想跟你說。」連柏豪的聲音顯得十分低沉。
「我跟你沒什麼好說的。」於翠翠冷漠拒絕。
「我現在是你的債權人,約你私下一談並不過分吧?」他低頭睞著她。
「你!」
「跟我走!」說完,他便邁開步伐離去。
而她只能無奈又氣憤地看著他,因為她知道自己別無選擇,只能跟著他走。
這下撇清關係不成,反而多了一層關係──他成了她的債主!
***
被甩在後頭的於翠翠,一點兒都不能理解連柏豪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看起來這麼不開心?臉色又為何如此難看?
她雖然欠他錢,可是……又不是她要求他幫忙的。
突然,連柏豪停下腳步回頭,全身散發出熾烈的怒火,讓於翠翠差點被嚇倒。儘管如此,她還是耐著性子,等著他接下來的動作。
看著似乎仍未覺悟自己錯在哪裡的於翠翠,連柏豪心中泛起一股前所未有的複雜情緒,那是交疊著萬分不捨、卻又令人氣到昏頭的情愫。
因為她的心根本沒有放在他的身上,所以她始終無法體會,他心裡對她的那分在乎有多濃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