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剛站穩,就看見站在救她的男子身邊的盈月阿姨。
「阿姨……」伊晴滿臉是淚,狼狽至極。
「阿力,送沈董回去;你——跟我來。」盈月冷著臉,指揮屬下清理混亂場面,然後轉身走向休息室,伊晴只能乖乖跟上。
***
偌大的休息室中,只有伊晴的低泣聲。
她殘破的晚禮服已經換下,身上穿的是自己的純白洋裝,臉上的濃妝也卸了,又恢復清純可人的伊晴了。
「我上次說過了,事情不會這麼順利的——」盈月吐出一口煙,接著說:「在你要這麼做之前,難道沒有想到會發生這種事?」
「我……」
「我這裡再怎麼高級,也是男人尋歡作樂的地方,今天我能保住你,可我不敢保證下一次,要不要再做下去,你自己考慮清楚。」盈月冷然的語調略顯怒氣。
「……」想起剛剛可怕的經歷,伊晴忍不住全身的顫抖,淚又不受控制的落下,根本說不出話來。
「別說我潑你冷水,你想用這種方式報仇,實在是有點愚蠢,別說我不幫你,我建議你還是放棄吧!」盈月吐出冷酷的話語,但看著眼前這和死去好友幾乎一模一樣的美麗女孩,眼神不經意地流露出對她的不捨。
「我不要放棄、不能放棄……他已經喜歡上我了不是嗎?他要我當他的情婦,我就快要成功了!」伊晴激動了起來。
「成功是要付出代價的!你怎麼聽不懂呢?你懲罰了他之後呢?你以為你能全身而退嗎?」盈月見她簡直冥頑不靈,火氣也大了起來。
「我沒想過要全身而退,我只想要讓他痛苦,讓他知道家破人亡的痛苦……」
「唉!你還太年輕,你門不過他的,就伯你還沒成功,就搞得自己身敗名裂,你想你媽若天上有知,她會高興嗎?」
「我媽她……她一定會幫我的!」
「你的個性怎麼跟你媽一模一樣!外表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可是骨子裡簡直就是頑固,早知道就不要答應幫你,現在搞成這樣,我真是騎虎難下了。」盈月想到之後一定會有接二連三的麻煩事,頭就開始痛了起來。
「阿姨,我一定會好好處理,不會為你帶來麻煩的。」
「我的麻煩你不必擔心,好好擔心你自己吧!如果你決定要與敵人共枕的話,先做好心理建設吧!」盈月一語雙關地暗示著她,要她明白未來可能會遇到的難堪處境。
畢竟她還是個白玉無瑕、未經世事的女孩,要去和已經在紅塵世界打滾了幾十年的老妖鬥法,內心的堅強和堅定是最重要的。
伊晴聽了盈月阿姨的暗示,內心暗暗地被震撼了。
她知道這是最醜陋的,卻又是最不可能避免的,為了取得沈榮華的信任,真正進入他的生活核心,只是一味的曖昧和閃躲是絕對行不通的,可是一想到自己剛才連他的接近和碰觸都不能忍受了,要怎樣才能做到——完全的犧牲呢?
***
伊晴在盈月阿姨屬下的護送之下回到家時,已經是凌晨兩點了。
「姊,你去哪了呀?我打了一個晚上的電話都不通,你只說你要出去一會兒,可是也沒說去哪裡,害人家擔心死了啦!」可晴看見伊晴回到家,一顆心終於放下,但仍忍不住抱怨姊姊。
「我沒事!這麼晚了,去睡吧!」伊晴的心情仍末平復,她簡單地說了幾句話要可晴放心,然後腳步沒停的就往房間走去。
「姊,你怎麼了?你的臉色好蒼白喔!咦?你喝酒啦!」見姊姊臉色不對,可晴走近伊晴身邊關心地問,還在她身上聞出酒味。
「呃∼∼我去找盈月阿姨……只是陪阿姨喝了幾杯。」伊晴想關上房門。
「是這樣嗎?」可晴在房門前不肯離開。
「別擔心了,這陣子我會常去盈月阿姨那兒幫忙,阿姨會派人送我回來,下次我如果晚歸,你就先睡,我不會有危險的,放心。」伊晴知道妹妹擔心自己,愛憐地摸摸她的臉頰,勉強地擠出個笑容。
「啊——以後你還要去啊?這一次我和沈大哥就都快急死了,沈大哥在外面找了你好幾個小時……」可晴話未說完。
「你打電話給沈浩天?」伊晴驚問。
「是啊!人家擔心你嘛!可是又沒其它辦法……所以只好找沈大哥幫忙,而且他又這麼關心我們……」
「以後別再麻煩人家了!」伊晴大聲地打斷可晴的話。
「姊——你怎麼了?」沒看過姊姊這麼凶,可晴覺得好委屈。
「對不起,我實在是太累了,明天再聊吧!」她歉然地說著。
伊晴懷疑自己下一秒鐘就要崩潰,在可晴還沒說出下一句話前,伊晴關上了門。
「那……」話還沒說出口,姊姊就關上了門,還差點打上她的鼻子呢!
她摸摸自己險些不保的小鼻子,喃喃地自言自語說:「那我得趕快告訴沈大哥,姊已經平安回家了。」
進房後,伊晴在第一時間衝進浴室,她用熱燙的水,從頭到尾,一遍一遍、狠狠地搓洗著自己的身體,彷彿要將那個噁心男人留在她身上的氣味和觸感除去,直到糟疲力盡,才忍不住跌坐在地板上哭了起來。
如果你決定要與敵人共枕的話,先做好心理建設吧!她想起盈月阿姨的話,又忍不住的顫抖起來。
她將水聲開到最大,想掩蓋住自己聲嘶力竭的哭聲,想把今晚的委屈都用力地哭出來。
這時的沈浩天已在可晴的通知下來到她家。
「你姊呢?」沈浩天一進門就問。
「在房裡。」
「剛剛你在電話中說聽見她在哭,是怎麼一回事?」
「我也不知道!我敲門,姊也沒開,浴室裡水聲雖然好大,可她好像在浴室裡面哭。」
「伊晴,開門!我是浩天,你聽見了嗎?開門好不好?」
在浴室中的伊晴已經由嚎哭轉為低泣,她這才隱約聽見房門外的呼喚聲。
「浩天!」這如有魔法的名字,讓伊晴絲毫沒有思考地披上浴袍衝出浴室,直覺想奔入他的懷中,彷彿這是她墜入地獄前的唯一救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