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間,姬笑春也不忘要他解開禁制她武功的穴道,荊天考慮了一會兒後,思及此處應該確實是自己外甥所居之處,她一來沒有瞞騙自己,二來也安分地把他帶來,當下便大方的解開穴道,還她一身武藝。
就這樣,兩人住了幾天後,那對劫完獄後便一路遊山玩水的師侄終於回來了,而且不意外的,在驚見到他們守株待兔多日的身影時,一張臉瞬間綠得比河邊青草還鮮艷。
然後在一連貫的強迫認親與脅迫下,那對剛返家的師侄連屁股都還沒坐熱,就又被趕鴨子上架,一行四人浩浩蕩蕩啟程返回荊家莊。
回到荊家莊後,由於暗驚谷懷白與童紅袖之間那種超乎尋常的親匿互動與奇妙情感,荊天不願見逆倫悖德的事再次發生於自己外甥身上,是以暗中作梗,遍邀各名門千金前來荊家莊作客,意圖為谷懷白牽線作媒,阻止師侄倆任何可能的不正常情感,卻因此讓童紅袖傷心離去,也造成舅甥倆首次的撕破臉。
一旁看好戲的姬笑春自然是全力支持「師門傳統」繼續傳承下去的,抱定主意要與荊天作對,當下便修書一封,讓「銀星」前去找「包打聽」,請他探聽小師侄下落,果然不出幾日,「包打聽」便回了打聽出童紅袖下落。
谷懷白得知訊息後,便一刻鐘也不願浪費,急匆匆的連夜離開荊家莊,趕著去找自己把屎把尿,一手拉拔大的親親小師侄了。
眼見外甥不顧一切的離去,荊天又驚又怒,責怪姬笑春不該告訴谷懷白關於童紅袖的下落,讓他們繼續牽扯不清,誰知那個可惡女人的回答卻是——
「怎麼?我就是要與你作對,氣死你!」
聞言,荊天氣極怒喝,誰知她卻恍若未聞,笑嘻嘻的拍拍屁股轉身就走,驚得他急聲又喝,「你想去哪兒?」
「小師弟已經離開,我也沒留下來和你作對的必要了,不走難道還等你趕人嗎?再說,你應該挺高興不用再看見我這個死對頭,不是嗎?」頓足回眸,姬笑春嘴角揚起一輪充滿揶揄的美麗弧度。
她果然要離開荊家莊了!
要離開了……要離開了……
「不許走!」想到她這一離去,自己再也沒理由如以往那般追逐著她,往後將可能不再見面,一股沒來由的驚慌猛然襲上心頭,讓荊天不由自主地脫口怒聲喝止,可隨即又被自己的話給嚇住……
他究竟是怎麼了?
為何會說出這種話?
這老是與他作對的女人將從他視線範圍內消失,他應該很開心才對,為何反而是這樣的火大,甚至失去貫有的冷靜,脫口吼出不許她離開的話來?
神色陰晴不定,荊天怔怔地瞪著她,心中思緒翻覆,萬分困惑,厘不清自己究竟是怎麼了?
怪了!荊大盟主吃錯藥了不成,竟然對她這般「依依不捨」!
被瞪得渾身寒毛竄起,姬笑春頭皮陣陣發麻,只覺眼前這傢伙古怪至極,還是快閃為妙,當下強裝鎮靜地綻開千嬌百媚的笑容,迅速撂下話——
「你當你是誰啊?咱們還是相見不如懷念吧!」話落,轉身飛快竄逃,連一刻也不敢多留。
眼見她竄逃而去,荊天臉色瞬變,心口一緊,無暇多思自己早已失去窮追不捨的理由,照著十多年來的慣例,她逃,他立即緊追而上,絕不罷手。
於是經過了多年,當初的理由也已經消失了,可這場奇怪的追逐卻在追逐方的莫名堅持下,依舊持續著……
持續著……
第七章
嗚……到底是要持續多久?
她受夠了啦!
回憶著自己被荊大盟主窮追猛打了多少年的可歌可泣血淚史,姬笑春想來就亂心酸一把的,如今他舅舅也當了,外甥也認了,還追著她做什麼啊?
沒道理嘛!
愈想愈覺得他莫名其妙,姬笑春認定自己如今有「免於逃亡的權利」,是以逃竄的步伐驀地停下,氣勢十足的猛然轉身指著他——
「荊大盟主,你追什麼?我可沒欠你另外一個外甥!」兩手叉腰,她理直氣壯嬌喝。
她一駐足,荊天自然也停下追趕的步伐,高大頎長的身形立在她五步之遙,神色複雜而古怪地瞅著眼前因惱怒而泛起淡淡嫣紅的嬌顏,對於她的質問,一時之間竟回答不出……
是啊!他追著她做什麼呢?
血緣至親的甥兒找著了,他是沒理由再追著她要人了,可是……可是……可是他卻發現光想到兩人再無瓜葛,往後可能再也難見到她,他的心口便湧起陣陣難忍的揪疼與……不捨!
慢著!不捨?他竟然對她不捨了?老天!這這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他對她……
倏然之間,像似意識到什麼可怕發現,荊天青天霹靂般地臉色大變,神色驚愕愣愣瞅著她,完全無法言語。
老天!不會吧?他對她……對她……
「喂!荊大盟主,你幹嘛瞪著人不說話?」橫眉豎眼,姬笑春嗔怒質問。
沉沉凝睇她嬌嗔質問的怒顏,荊天不僅不惱火,反倒心中歡喜無限,只覺得就算這般瞧她一輩子也不厭煩,登時意識到自己竟在這十幾年間,不知不覺慘遭「毒手」,當下不由得搖頭苦笑起來。
「唉……我這是自找苦吃啊……」喃聲輕歎,已有覺悟。
「說什麼啊你?」沒聽清楚他在咕噥些什麼,姬笑春已經有些不耐煩了。「你和小師弟都認親了,還追著我做什麼?追了這麼多年,你還追不夠嗎?」
到底這荊大盟主是有什麼毛病啊?
明明每次他見她就惱,惱了這麼多年,這下終於沒什麼好糾纏了,兩人都可以各自去過自個兒的清心日子,他卻像吃錯了藥,追上癮了似的,簡直莫名其妙嘛!
「不夠!」深邃黑眸直勾勾凝著她嫣紅麗顏,荊天低沉卻有力的吐出氣勢磅礡的兩個字。
如今他終於赫然驚覺,這些年對他而言是不夠的,他決心這一生都要與她糾纏不休到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