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你這是犯賤啊!
鷹眸隱隱浮現羞愧淚光,銀星為自己有這樣的主人感到丟臉,拍拍翅膀決定去找只獵物玩弄一番,以彌補自己受創的心靈。
「嗚……銀星,你這個沒良心的男人,竟然棄我而去……」眼看心愛的鷹兒嫌棄地逕自飛走,姬笑春悲憤乾嚎,自得其樂的演起大戲來。
「銀星若是個男人,那天下所有男人豈不都成了鳥兒?」驀地,在無聊的乾嚎聲中,一道沉穩中暗藏無奈的嗓音冷不防響起。
唉……全天下就她一個女人會把一隻雄鷹當成男人來眷愛,實在令人無語啊!
「嚇!」驚叫一聲,姬笑春整個人從石椅上跳了起來,略帶尷尬地微紅著臉惱瞪不知何時來到石亭外的男人,嗔聲嬌斥,「荊大盟主,你做什麼嚇人?走路都不出聲音的嗎?」
完了!這男人何時來的?
方纔的話該不會都被他聽去了吧?
恍若未聞她的嗔斥,荊天沉沉凝睇眼前這張歲月幾乎未曾留下痕跡的艷美嬌顏,一時之間彷彿回到了初次見到她的那一天,登時不由得有些怔忡。
當年,他就是在這座石亭遇上了從微醺酣眠中轉醒的她,而那初見的第一眼,他就驚艷地有些失了神;沒想到多少年過去,如今在相同的地方、一樣的人兒,他還是失神於她慵懶嬌嗔的風情中。
呵……也許在兩人初識的第一面,他就傾心於她的石榴裙下了,是以才會以尋找外甥為借口,鍥而不捨地追她這麼多年卻始終不曾想過要放棄。
「你、你瞧些什麼?」被瞧得心中猛打鼓,姬笑春瞠目嗔瞪。
要死了!這荊大盟主這些天到底是吃錯了什麼藥,淨是用這種深不可測的複雜眼神瞅得人直起雞皮疙瘩,老覺得他對她肯定有陰謀,卻又想不通到底是怎麼回事?
「沒什麼!」搖了搖頭,荊天緩步進入石亭坐下,輕聲笑道:「只是想起多年前,我們在這兒初相遇的情景。」笑聲中,懷念之情顯而易見。
怎麼也沒料到他想的竟會是這個,姬笑春不禁愣了愣,在他輕扯下也緩緩坐回石椅上後,這才回神白眼揶揄。「怎麼荊大盟主也開始回想當年了?據說人老了才會開始回想起往事,荊大盟主該不會也老了吧?」嘴巴不饒人,總是想盡辦法嘲笑他。
「是不年輕了!」微微一笑,他竟然點頭承認不諱。
啞口無言地瞪著他微笑神色,姬笑春只覺得一陣想哭的衝動……嗚,這不是荊天!這不是荊天!
老天爺,把以前會與她針鋒相對的荊天還來啦!
愈想愈是悲憤,她一時衝動下,竟然想也不想的撲上去抓著某大盟主猛搖晃,鬼哭神嚎地淒烈慘叫,「荊大盟主,你回來啊!摔壞了腦子,我可以請大夫來醫治:中了邪的話,我可以招道士來驅魔,只求你回來,別再不正常下去了……」
被搖得宛如風中落葉,荊天眼中笑意卻更深了,口吻閒涼地淡聲提醒,「你忘了說第三種可能。」
「啊?」搖晃動作頓止,姬笑春一臉呆愕。
他他他……他果然將方纔她與銀星說的玩笑話全都聽去了……慢著!現在重點不是他聽去了,而是……而是他剛剛說第三種可能……
終於意識到關鍵所在,姬笑春緩緩地瞠大了眼,震驚到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你你你……你的意思是……你……我……」顫抖的纖指在兩人之間來來回回比畫著。
難得看到向來慵懶嬌媚的她會有這種張口結舌的錯愕表情,荊天想笑,但更多的卻是尷尬,當下不由得俊臉通紅,但既然認清自己心情,他還是強忍下滿滿的彆扭與窘迫,深吸一口氣,心跳如雷地點頭——
「是!我愛上你了!愛上傾國傾城、國色天香、美艷不可方物的你了!」以她方才不要臉的自誇話兒表明心跡,隨即大掌掩臉,意圖遮蓋滿頰熱燙的臊意。
老天!他都不知道自己竟然可以說出這麼肉麻的話來。
轟!
宛如被轟天雷給擊中,只見姬笑春被炸得瞬間石化,思緒一片空白,腦中不斷迴旋著同樣的話兒……
我愛上你了……愛上你了……愛上你了……
「哇——」驚聲慘叫,她「蹬蹬蹬」地連退三步,彷彿聽到世上最可怕的話般一臉驚恐地瞪著他,嘴角抽搐乾笑不已。「荊、荊大盟主,你在捉弄我是吧?」
對了!一定是他想到新方法玩她了,但是要玩也不必玩這麼大吧!
想殺人也不需要使出這麼有創意的殺招,幸虧她膽識不錯,否則這種話讓膽小的人聽了可是會當場暴斃身亡啊!
她竟然把他強壓下滿心尷尬與彆扭,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氣表明的心跡當作捉弄玩笑?
俊臉瞬間黑了一半,荊天神色不善的低吼,「你覺得我是會拿這種事開玩笑的人嗎?」
這女人真的是生來要氣他的!
呃……依他這種正經八百的嚴肅個性,確實不可能拿這種事來開玩笑,所以他對她……
嗚……這是什麼世道,為何連如此離奇的事也會發生?他不是一向最看不慣她,每次見她就火大,怎麼如今卻說變就變?
嗚……這不是荊天!這不是荊天!他一定被附身了,這年頭果然妖孽叢生啊!
面對妖孽,事不宜遲,唯今之計只有……
「我明白了!」慘澹著臉,姬笑春強笑點頭,然後轉身落荒而——
逃!
「姬笑春!」變臉怒吼,荊天簡直不敢相信這女人竟然只丟下一句「我明白了」就轉身逃走,甚至連表示願不願意接受他心意的勇氣都沒有,當下氣得二話不說,立刻運足全身功力急追而去。
於是就見晴空下,兩人追逐的身影再次展開,這一場歷時多少年的男追女跑的戲碼,如今換了個理由,還在持續進行中……
第八章
幾日後 京城
天子腳下繁華熱鬧,街道上人來人往,小販林立,各家大小客棧、酒樓人滿為患,樂得掌櫃笑得闔不攏嘴,忙得小二哥揮汗如雨,恨不得一人分作兩人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