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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麥達的妻子。」紗縵娉娉婷婷地走過來,冷冷開口,「我只是他的貼身女傭。」
麥達瑟縮了一下。
洛罕不怎麼相信地瞄覷她。他們真神之子可不時興找個女傭來「貼身」——當然,別有所圖的除外。
「我累了。」她轉向麥達。「你方才說,我們今天晚上在此處歇腳。請問我們該在哪裡紮營?」
麥達看出她的慍意,訥訥的,話都不敢接一句。
哪有女傭派頭還比主人大的?洛罕這下子更不相信了。
「麥達今晚就睡我的帳子,你和沙蜜雅睡在一起。」他當然不能讓他們倆做一房睡。
「不用了,我和紗縵在另一頭的水池旁紮營就行了。」麻煩大了!麥達急忙牽起她的手,先帶到旁邊去好好解釋一下。
「喂,麥達,晚上我們設宴替你接風,不要忘了到主帳來吃飯!」洛罕不死心地在他們身後叫。
他們來到自己的駱駝旁,才剛拉起韁繩,飛飛已經噴笑起來。
「咩……咩,咩咩……」
「死羊!」麥達氣惱地推它一把。「移開你的重屁股,你坐在我的繩子上了。」
飛飛施施然走開來,自己去找一窟安全的水池窩著,遠離暴風圈。
「紗……紗縵。」麥達牽著載貨的駱駝,跟在她身後,小心翼翼地喚。
「嗯?」她牽著兩人騎乘的駱駝,頭也不回。
他又瑟縮了一下。糟糕,看樣子事情很大條!以前紗縵就告誡過他一些和女人有關的事,他嘴裡應了是應了,可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嘛!再說,他也沒和沙蜜雅發生任何事啊,一切都是對方一相情願的。
不過,老實說,沙蜜雅還真是個漂亮溫柔的美人兒,臉蛋兒一紅起來,不下紗縵的好看……呃,咳咳!不能想,不能想!現在千萬不能想這個!
「今晚就睡在這裡吧!」紗縵來到綠洲最遠一端的水池子旁,立定不動。
「好!」麥達哪來天大的狗膽說不?
二話不說,馬上開始卸貨和架帳篷。
紗縵選了一截枯樹幹坐下來,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忙碌。麥達一邊工作,一邊偷瞄她的神情,一副大難臨頭的樣子。
紗縵看著他「安分守己」的表現,心裡不禁暗暗好笑。
她常說他是「浪子」,然而這個「浪」字,是流浪的浪,而不是放浪的浪。
她很清楚,對於性之一事,麥達頗有點潔癖,若非他真心喜愛的女入,不會隨意與人家發生關係。
他只是天生的劣根性,看見女孩子就忍不住想逗一逗,撩撥一下;挑逗得人家心花怒放,含羞帶怯地嗔他幾句,他就有說不出的快意。
外界的人常只看見他風流調笑的一面,便以為他是個花花公子。其實,他們家麥達是很潔身自愛的。這一點,她敢驕傲地打包票。
「我……我把帳篷架好了。」麥達站在她面前,只差沒搖尾巴、轉圈圈。「紗縵,縵縵,紗紗小寶貝,縵縵小甜心,你……很生氣嗎?」
「我以前怎麼跟你說的,你根本沒放在心上,對不對?」她仍然面無表情。
麥達搔搔後腦,乾笑兩聲。「沒有啊!你跟我說過的話,我一字一句從不敢或忘。」
「好,那你說出來聽聽。」
麥達苦著臉。
「就是……那個……你說……女孩子呢,呃,比較敏感,呃,比較害羞,不像我們男人這麼收發自如,所以我沒事就……呃,不要老是去挑逗人家,還有……」他摸摸鼻子。
「嗯?」
「不然……不然勾動了人家的心,我卻溜之大吉,這比玩弄感情的騙子更可惡!所以……不要隨便逗女生。」他小小聲地結語。
「嗯。」紗縵看向遠方,表情悶悶的,繼續不理睬他。
麥達搔搔頭,抓抓頸子,甩甩手臂,全身癢得不得了的樣子。
總之,這回是被逮個正著啦!該如何善了呢?先招認好了。
「沙蜜雅是洛罕的妹妹,年方雙十,正值適婚年齡。他們兄妹倆也是拉塔諾族長的子女,所以,族長就……對聯姻有那麼一丁點興趣。」他急急忙忙補充。「不過我比較交好的人是洛罕,沙蜜雅只是偶爾陪我們一起出去做短程旅行而已。」
嚴格說來,洛罕和沙蜜雅是拉塔諾族裡的王子和公主囉?紗縵輕輕歎了口氣。
「我只有一個要求,無論是男是女,只要你是真心和別人相交即可。」她平靜說完,率先站起身。「我們去主帳篷吃飯吧!我餓了。」
麥達看著她離去的背影,一頭霧水。
意思是說,他被原諒了嗎?
唉……若女人心是海底針,那紗縵的心肯定是沉在馬裡亞納海溝裡的那一根,最深也最難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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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達這一生中吃過的最多飯局,大概就是洗塵宴。
他爽快健朗的性格到哪裡都混得開,因此,三教九流的朋友都交得到手。
洗塵宴上,紗縵見到了沙蜜雅。
用餐時,大家席地而坐,圍著一張寬敞的長方桌。兩個男人坐在兩端主位,她和沙蜜雅對面而坐。
她原以為,沙漠的女兒會像男兒一樣豪爽健談,孰料,沙蜜雅卻像一般的大家閨秀,眼眸低垂只是會不時的掀開眼瞼,偷望另一端的麥達;舉止文秀——替麥達夾菜布菜時動作倒不會太慢;連講話也細聲細氣的——還會很違反禮俗地去搭麥達的腔;天然卷的頭髮像黑絲一般,迤邐在地毯上——這一項,紗縵自己也有,只是沒她長。
用餐到半途,大餅撕完了。
「廚帳裡還有,我去拿。」沙蜜雅柔聲說。
「我也一起去吧!」一直坐著吃,她過意不去。
咚!麥達一聽說兩個女人要湊在一起,手中的烤雞腿掉到桌上。
「怎麼了?」三個人同時望向他。
「沒事,沒事。」他嘿嘿乾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