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妳生日?」白煥宸驚訝地睜大眼,他完全不知道。
「你當然不知道,連我爸爸都不記得,誰會記得?他口口聲聲說愛我,卻連我的生日都忘記,他根本不在乎我!」
「關小姐……」白煥宸不知該怎麼安慰她。
「沒有人愛我!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人真正在乎我!」
「別這麼說,我……很關心妳。」他有些不自在地道。
「騙人!」
「我沒騙人。我相信委員也是真的愛妳,只是他不知道該怎麼對待妳才好,而我,也把妳當成自己的妹妹一樣關心。」
「騙人騙人!」
「是真的……」
「騙人……你們都是騙子……」
關頌竺又哭又鬧,白煥宸也捺著性子哄了又哄,不知過了多久,她終於倦極睡去。
白煥宸替她蓋好被子,望著地含淚的蒼白臉龐出神。
說來,她也滿可憐的。雖然出身好人家、不愁吃穿,但是母親早逝,父親又太忙,她幾乎都是一個人過日子,就連生日都沒個人陪,難怪她老是在外流連不歸,尋求其它的刺激。
回想自己以前在老家時,雖然家裡經濟狀況不是很好,過生日時連個大蛋糕都買不起,但只要他過生日,媽媽就會去市場買一隻豬腳,回來煮豬腳麵線加個紅蛋給他吃。
回想起那溫暖窩心的感覺,再對照眼前孤單可憐的身影,他不知道她究竟是富裕的,還是貧乏的呢?知道她醉酒的原因之後,累積了一晚的怨氣不自覺消除了大半,而深深的同情也取代了原先的怒氣。
轉頭望向窗外,遠方的天際已開始透出魚肚白,他悄悄做了個決定……
第五章
關頌竺再次睜開眼睛,已是隔天的中午。
她一醒來便感覺到一陣強烈的暈眩,她閉上眼,等待那暈眩感過去後,才再度睜開眼。
焦距凝聚,她發現自己身處在一個陌生的房間裡,就躺在一張鋪有天藍色床單的雙人床上,周圍的擺設佈置很簡潔,看得出是男人的房間。
「嚇!」她急忙彈坐起來。
昨晚她喝了威士忌之後頭很昏,沒多久就失去意識,腦海中最後一個有印象的臉孔是阿邁。
該不會是……
她慌忙低頭往下看,想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還在不在。
幸好,她每件衣服都還規規矩矩地套在身上,也不像被人欺凌輕薄過的樣子,她才鬆了口氣,稍微放心了。
「這……到底是誰的房間?我怎麼會在這裡?」
她再仔細打量房間,想找出些許可以證明主人身份的蛛絲馬跡,但徒勞無功。
她隱約聽到房門外頭有細微的聲響,於是決定出去一探究竟。
她拖著還有點虛軟的雙腿下床,扶著牆壁,緩緩朝門口走去。
轉開房門靜靜佇立片刻,聽那聲響好像是從左側傳來的,她便轉身朝那走去。
走過去她才發現,那裡是廚房。
她站在門口探頭往裡頭瞧,看見一道熟悉的男性背影,穿著深藍色的圍裙,正在現代化的爐具前忙碌著,熬著一鍋飄散著濃濃香氣的食物。
那身影好像是「白煥宸?!」關頌竺錯愕得當場掉下巴。
「噢,妳醒了?」白煥宸聽到聲音轉頭,見她一臉震驚地站在廚房門口,很自然地打招呼。
「早啊!睡得好嗎?」
「好……」等等!好什麼?「你怎麼會在這裡?還有,這是什麼地方?」她震驚地瞪著他,一副他不知使了什麼妖術把她搬來的模樣。
「我會在這裡,是因為這是我家。」
「你家?!」關頌竺不敢置信地重複他的話。「這是你家?」
喔,她果然掉進地獄裡了!
「我怎麼會在你家?我明明記得昨晚和阿邁他們一起喝酒」
「妳喝醉了,我想送妳回家,但找不到妳家鑰匙,就先把妳帶回我家了。」
他很平靜地陳述,沒用凍死人的語氣責怪她深夜在外遊蕩,也沒臭罵她喝得爛醉如泥,自甘墮落。
而且,他還把醉昏的她帶回家來照料,這讓關頌竺感到非常意外。
原來他不板著臉說話時,語氣滿溫柔的,那他以前幹嘛老像尊撲克臉的雕像一樣,板著臭臉嚇人?「你在煮什麼?好香喔。」她忍不住指著爐子問。
那鍋東西聞起來真的好香,她已經十幾個小時沒進食了,聞到那誘人的香味,腸胃都劇烈蠕動起來了。
「我在鹵豬腳。」他從滷汁中挑起一塊豬腳,用筷子戳刺試其硬度,然後滿意地點點頭。
「已經鹵得差不多了,可以吃了,我馬上弄給妳吃。」
他拿了個大琬盛起幾塊豬腳,淋上熱呼呼的滷汁,再把煮好的麵線加進去,充分攪拌後,就成了一琬香噴噴的豬腳麵線。
不過光有豬腳麵線還不夠,他還缺一樣東西。
他打開另一口爐子上的鍋子,取出兩顆橘子色的水煮蛋,那怪異的顏色讓關頌竺嚇了一跳。
「那是什麼,怎麼會是那種顏色?」
「其實這是紅蛋。」白煥宸告訴她。
「紅蛋?可是它明明是橘子色的呀!」老天!這種橘子色的蛋能吃嗎?「因為我買不到紅色顏料,又怕用其它顏料對身體有害,就用紅蘿蔔汁代替,才會染出這種顏色。」他有點不好意思地招認。
「你為什麼煮豬腳麵線又煮那種橘子色的——呃,紅蛋?」他早餐向來都吃得這麼豐盛嗎?「因為——我要替妳慶生。」
「替我慶生?」關頌竺的小嘴張得可以塞進一顆紅蛋。
「嗯,昨天是妳生日不是嗎?雖然稍微晚了一點,加上我的手藝可能不怎麼樣,不過聊勝於無,就請你笑納,捧場多吃一點吧!」
關頌竺傻住了,他一早大費周章地煮豬腳麵線又煮紅蛋,就只為了替她慶生?「來,快趁熱吃吧!我煮了很多,妳盡量吃,但是不保證好吃就是了。」那琬豬腳麵線還很燙,他幫她端到餐桌上,順手替她拿了雙筷子。
「謝謝……」關頌竺腦子還空空的,只知傻愣愣地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