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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頁

 

  「不會,我會照顧我自己。」她靜靜地說道,眼神反而變得十分平靜。

  風揚起,吹起她一頭青絲亂髮。

  「說謊!妳上輩子就選擇讓那個員外照顧妳。」耿柏胤大聲喊著。「說什麼會陪我一輩子,都是謊言。」喊出了口,他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

  梁靖菱整個人一顫,卻沒再開口,她知道,他也同樣想起了那些事,所不同的是,她選擇用這輩子來彌補他,而他卻選擇恨她、不原諒她。

  心中有說不出的痛苦以及哀傷,她忍不住閉上雙眼,全身因為那陣由內心傳來的激烈刺痛而緊繃著。

  「我沒有選擇他,真的沒有。」梁靖菱痛苦地說道,緩慢地搖頭,最後一次替自己解釋。

  「當嬤嬤告訴我,你因為不原諒我的離去悲憤而氣絕在床之後,那天晚上我就懸樑了。」只是,他不曾知道她的專情,不曾知道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耿柏胤聞言,俊臉一白,但隨即自衛地猛烈搖起頭來,不肯相信她。

  光看到他的反應,她就知道他未說出口的話,她輕輕地搖頭,緩慢地搖頭,每一個動作都會震動心中那處鮮血淋漓的傷口,讓她痛不欲生。

  「我知道你不信,我也不再奢望你相信,我只是希望你放手讓我走。」梁靖菱的雙手覆蓋在胸口,只覺得心在劇烈地疼痛,淚水不停地流著。

  她的淚水,幾乎像刀一樣劃過他的胸口,教他心疼得想將她擁入懷中安慰,但是他還是執拋地不肯去相信那一切。

  他不愛她!他不愛她!他不會傻得再像上輩子一樣愛上她!

  「好!妳滾!滾得遠遠的,滾!」緊握雙拳,耿柏胤轉過身,不願再見她。

  看著他決絕的背影,梁靖菱覺得自己的心,痛得就要裂開了。

  「好,我會走、我會走……」梁靖菱花瓣般的唇勾起一抹憂傷的微笑,卻還是無法澈底消弭對他的愛戀。

  「這一次我不會再讓你找到我,我會完全地消失在你面前,上輩子我欠你的,這輩子……我一次還給你。」

  然後,她再也不要想起他,再也不要。

  那一夜,耿柏胤睡得極不安穩。

  紅色的紗縵在風中飄揚著,大紅的喜字貼得到處都是,像籐蔓一樣讓人喘不過氣。

  誰的婚禮?究竟是誰的?!

  當他還在茫然的時候,一個驚慌的大喊,灌入他的耳膜。

  「不好了,新娘子尋死了……」

  他的心一驚,像是被人揪住了胸口,下一秒,他人已經在新房裡,怔愣地看著已經被人從白綾上解下,毫無氣息、躺在地上的纖細人影。

  像是幻覺一樣,他看見一個可透光的影子,從地上飄了起來,逐漸在他的眼前成形。

  是她!

  他想開口,卻被眼前的情況震懾得說不出話來。

  在場的人急急忙忙地奔走著,沒人看見他,當然也沒人看見「她」,但是他卻清楚地看見她眸底的悲淒,那深入骨髓的悔恨。

  然後,他看見她毫無血色的唇動了動,聽見了那虛無縹緲的聲音,聲音慢慢傳了過來。

  我愛你,我真的愛你……

  心痛欲裂。

  他從不相信自己會流淚,卻頓時哽咽,肝腸寸斷。

  過去一幕又一幕飛逝而過,他們相遇,他愛上了她,他娶了她,他生了病,她離開他,甚至可以說她也害死了他,但最後她用她的生命來贖罪……

  「靖菱!」

  耿柏胤從夢中驚醒,知曉這一切的經過,她真的為他守身,為他賠上她的命。

  而他,卻依舊怪她。

  倏地,靖菱先前說過的話,頓時閃過他的腦中。

  這一次我不會再讓你找到我,我會完全地消失在你面前,上輩子我欠你的,這輩子……我一次還給你。

  說不出的驚惶頓時攫住了他。

  想起她上輩子的決絕,竟然選擇用命來償還他,那這輩子……她不會也傻得這麼做吧?!

  他的呼吸為之一窒,黑眸收縮著。

  剎那間,他認清了一個事實,無論如何,他不要再次承受這一切。

  「該死!」耿柏胤用生平最快的速度衝出門口,心裡只有一個念頭。

  靖菱,不准走!妳得留下來陪我!

  如果他肯承認,他會知道他的怨,起因於他的愛和他的難受與不捨。

  他恨她,也愛她;想推開她,卻也想留下她。

  一直以來,他都是這麼地愛她。

  鐵皮屋裡,梁靖菱腳上打著石膏,彎身正在收拾東西。

  「妳真的決定了?」梁母歎著氣,看著女兒忙碌的背影,覺得自己拖累她好多好多。

  「嗯。」她肯定地點點頭。「您以後要好好地照顧自己,我沒辦法在您的身邊守著您,您一定要保重,我這一走……」

  靖菱的話還沒說完,鐵皮屋的門就被一腳踹開。

  「妳哪裡都不准去,更不許走!」耿柏胤激動地衝了進去,大掌用力地箝制住她的肩膀。

  梁靖菱訝異地抬起頭來,困惑地看著他,心兒怦怦跳,緊張的情緒湧上心頭。

  「是我不對,我誤會了妳,我不應該不相信妳,但是……」耿柏胤滿心著急。

  「但是現在我全都知道了,我已經知道所有的前因後果了。」

  梁靖菱頓時微張著嘴,詫異地看著他,一時之間無法弄懂他的意思,好半晌之後,才疑惑地啞聲開口。「你統統知道了?」

  梁靖菱在原地怔了怔,因為他的失控,肩膀被握得有些疼,她以手塢著唇,有些不可置信,克制著自己不要哭出來。

  他相信她了?原諒她了?

  「對,我都清楚明白了,所以妳不能走,也不可以死……」他還記得他尚未進門前,靖菱那類似交代遺言的口氣,他深怕她會再次想不開。

  靖菱搖了搖頭,沒辦法出聲,只是渾身顫抖:怕一開口,淚水就會奪眶而出。

  「明明就有,我聽到了……」耿柏胤一定要阻止她。

  「我只是打算到台中另辟戰場,台北的警察捉得太嚴了。」梁靖菱艱難而無辜地說著,有些不能理解現在究竟是什麼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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