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有人醉到茫了,清醒的朋友也會趕在敖旋過來之前,飛快地把他們找死的同伴迅速架離現場,免得大夥兒一塊遭殃。
好吧,看在她供他吃住,讓他暫時有安棲之處,那塊刺眼的看板,他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吔隨她去了。
只不過,有時想起來還是會有點不悅.
人家虎落平陽被犬欺已經夠慘了,沒想到他虎落平陽還被當成看門犬了。
可是,他如果不爽,大可以拍拍屁股走人,沒人能擋住他,他為何還持續地留在這裡沒走呢?
「真是莫名其妙……」
對自己低啐了一聲,將視線從葉心怡那張帶笑的小臉栘開,敖旋一口氣喝光手中的通寧水後,有些發洩地捏扁鋁罐。
「阿旋,你這人真怪,怎麼只喝通寧水,不喝酒?」
出來送餐的阿顧經過他身邊時,忍不住問道。
現在所有人都跟著葉心怡叫他阿旋,對這土裡土氣的稱呼,他也懶得糾正了。
反正,這裡除了「心怡姊」之外,其他人全是「阿」字輩的,什麼阿顧、阿雁的,聽久了倒變得順耳了。
「我不能喝酒。」敖旋淡漠地回答。
「會對酒精過敏起酒疹嗎?還是酒量不好,一杯就倒?」阿顧非常同情地對他搖搖頭。
可惜了,敖旋這傢伙的外型長得這麼Man、身手這麼強,竟然會中看不中用,不能喝酒,讓他對他的崇拜打了一些小小的折扣。
不能喝酒的男人,在他眼裡,就像被閹掉的老虎。敖旋沒有多做解釋,只是默默地瞧了阿顧一眼。阿顧心裡一驚,馬上摸摸鼻子走進廚房裡。
敖旋持續坐在椅子上,面無表情地堅守崗位,無聊地偷偷打了一個小哈欠。
此時,門口突然傳來一陣騷動聲。
店裡的酒客像群容易受驚的野兔般,全都停下動作,豎起耳朵,警覺地瞧著門口,一副只要一有任何的風吹草動,就會立即作鳥獸散的樣子。
「老闆呢?叫老闆出來!我們大哥親自光臨,還不出來接待一下?」
幾個全身肌肉橫著長的男人,在門口大聲吆喝道。
看來,他們上次吃過敖旋的苦頭後,這次有了準備,大概把幫派裡頭最壯的傢伙全都調過來了。
酒客們見到麻煩上門,馬上一個又一個地退到牆邊,見到縫就趕緊鑽出去,免得被波及。
原本熱鬧的場子,一下子淨空不少,只剩下藍調歌手沙啞的吟唱聲,從音箱裡悠悠傳出,在瞬間變得空曠的店裡,寂寞地迴盪著。
夜店的員工們戰戰兢兢地站在一旁,敢怒不敢言地瞧著一群體型壯碩的混混們,簇擁著一個理了平頭、面色不善的中年男人走進來,挑了店裡最大張的沙發坐下來。
「唉呀,這位子真舒服。看看,像不像專門為我保留的位子?」
大哥兩手囂張地向左右攤開來掛在沙發背上,手掌拍了拍沙發,呵呵笑著。
「像像像!像極了!」
黑道混混們諂媚道,有的趕忙上前幫忙捶肩膀,有的伸出打火機點煙,有的擺好煙灰缸,甚至還有人遞上毛巾讓他擦擦手。
總之,老大出場的場面十分有架勢。
「葉心怡呢?趕快叫她出來!」老大不客氣地喚道。
「誰誰誰?誰來了?」
剛好進廚房的葉心怡,沒注意到前面店裡陡變的局面,兀自端著一大盤的薯條從廚房鑽出來,聽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一股腦兒地就要衝到前面去。
敖旋大步一跨,一手拉住她,另一手將薯條接過來擱在桌上,然後用自己的身體擋住她。
「呆瓜!人家叫你,你就重出去給人點名嗎?」
葉心怡愣了一下,警覺地看了一下四周,這才發現老愛找碴的黑道分子又上門了。
她吐吐舌,趕緊以他的身體為盾牌,小心翼翼地站在他的左後側一小步,採出頭來查看狀況。
「請問,您是哪位?」她客氣地問道。
「哪位?葉小姐,我這兩、三個月來已經跟你介紹過多少次了,他就是我們的陳萬益陳老闆!」一個很眼熟的混混說道。
嗯嗯,好像是聽他提了好幾次,但陳萬益這個名字,一直是抽像的「黑道老大」四個字,直到今天,這個名字的形象才真正的具體化。
「陳老闆,請問找我有什麼事?」葉心怡有禮貌地問道。
「我們陳老闆覺得你這間店非常具有發展潛力,想要與你合夥入股,共同經營這間夜店。」
「喔,不用了啦,這間店不需要資金,我已經把大部分貸款都付清了耶!」葉心怡笑著直接拒絕,一點心機都沒有。
聞言,敖旋很想翻白眼。她如果是想用裝傻的方式來惹人生氣的話,做得倒是挺成功的。
果然,陳萬益臉色一沉,大手「砰」的一聲,重重敲在桌上。
「葉小姐,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語氣開始強硬,眼神惡劣地瞪著她。
「陳老闆,我比較喜歡有格調的品酒方式,而且我也不會劃酒拳,什麼敬酒和罰酒都免了啦,聽起來很台耶!」
葉心怡又搖搖頭,完全不知道自己像只腳蹄子踩在惡狼尾巴上的蠢羊。
陳萬益明顯愣了一下,接著惱羞成怒地又重重敲了一下桌子。
「葉心怡,你不要給臉不要臉!我是在跟你客氣,你聽不懂是不是?」
「這有在客氣嗎?」
這人的態度分明就是鴨霸到不行啊!
「既然如此,我直截了當地說好了!我希望你跟我合作,將這間店百分之六十的股份無條件讓渡給我,收益部分同樣是抽取百分之六十。我呢,則會提供我的人手,保護這間店不受其他幫派的騷擾或勒索。你看,只要提出一部分的股份,就能保證你的店一輩子高枕無憂,這是多麼划算的交易啊!」陳萬益蹺著腿說道。
夜店的員工們一聽,都偷偷地倒抽一口氣。
簡直是個屁!
保護店裡不受其他幫派騷擾或勒索?那誰來保護他們不受這個陳萬益的騷擾和勒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