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整張小臉,因他的話而一下子炸得紅透透的。
「我……我本來就能處理,反正是你情我願,又不是被強迫的,我——」她依舊結巴地說道。
他忽然吻住她的唇,不想再聽她說不去。
她僵坐在床上,完全不知所措。
「你實在太倔強了,這不是一件好事。」他蹙著眉,對她搖搖頭。
「我沒有呀……」她小聲反駁。
「明明膽小得要命,又完全沒有後台可以靠,竟然就這麼莽撞地開了一間最容易吸引牛鬼蛇神的夜店,還單獨面對上門鬧事、想分一杯羹的黑道幫派。」
「我正正當當、清清白白地開店做生意,那些幫派混混有什麼好怕的?」
「你知不知道那些幫派分子就像牛皮糖一樣,只要被那些人沾惹上,你永遠也擺脫不掉。他們無所事事,有的是一大把的精神和時間,還有一大堆可供使喚的屬下打手,可以為他們擴展地盤。如果沒有拿到他們想要的好處,他們就會不斷地、不斷地騷擾你,直到你放棄、或是逃離為止。」
「你怎麼這麼瞭解?」她瞧著他,疑惑地問道。
「我以前跟黑道有些接觸。」他垂下眼說道。
「那……怎麼辦呢?」葉心怡抓抓頭,終於覺得這個問題很嚴重。
那些人一而再、再而三地來鬧事,三不五時就砸個店嚇跑客人,繼續容忍下去確實也不是辦法,總有一天,客人會全都跑光光的。
「反正我最近無處可去,這陣子會待在這裡,幫你擋一擋。有我在,那些幫派分子應該會比較收斂一些。」
敖旋摩挲著下巴,若有所思地說道。
「謝謝。」葉心怡感激地對他笑道。
「嗯。還有,以後……別再拿有酒精的飲料給我。」
「我正想問你,昨晚喝了酒後,你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你有雙重性格啊?」
她覺得他好像從隨時要咬人的兇惡獒犬,搖身一變,成了一隻英挺又迷人的哈士奇。
「總之,別再給我喝酒了。」他語氣粗硬地說道。
「好吧,我記住了。不過,這個……我們既然都到了這一步,是不是應該彼此瞭解一下比較好?」
拉了拉胸前的被單,她決定先解決眼前的尷尬狀況。
她一向習慣有話就說,有事就解決,既然早拖晚拖還是得面對,不如咬牙早一些處理掉。
「你想瞭解哪方面的事?」他看著她。
「比如說,你有幾個性伴侶?」她的腦中忽然鑽進這個問題。
「我沒有濫交的習慣。」他面無表情地瞪著她。
她被他的眼神瞪得無處可躲,只好縮了縮脖子。
「喔,那……你幾歲?」剛才的問題惹他不高興,那問一問年紀總是個安全問題吧?
「二十五。」
「啥?二十五?我以為你至少快三十歲了!」葉心怡突然張大眼叫了起來。
「三十?我看起來有這麼老嗎?」
對於她的大驚小怪,他略微不爽地豎起眉毛。
「你長得就像是先老起來放的那一型啊!」她不甘願地嘟唇說道。敖旋瞪她。
「二十五……二十五……可惡……竟然只有二十五……」她喃喃念著,還有些生氣地抓起棉被角又咬一口。
「我二十五又怎麼了?」他沒好氣地問道。
「因為我二十六,比你還大一歲呀!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我從來就對姊弟戀的關係沒興趣啊!」
她哀歎地倒在床上左右亂滾。
他又好氣又好笑,雙手交抱在胸前,看著她以十分孩子氣的舉動,嫉妒他的年齡。
匆地,她翻身坐起,很嚴肅、很嚴肅地看著他。
「阿旋,以後如果有人問起你的年紀,你一律要跟人家回答,你是二十七歲,知道嗎?」
「為什麼?」
他皺起眉。無端端虛報兩歲,有意義嗎?
「你照做就是了啦!」她嬌嚷道。這個笨蛋,他完全不能顧慮一下女生的心情嗎?他一瞼無聊地撇撇嘴,沒答應,也沒說不。
「我再問你,你為什麼會餓昏在我的店門後面?」她又問道。
「我是被你開門撞昏的。」他面無表情地說道。
「少來了!你只不過是在餓昏前,倒楣地先被我的後門撞昏頭而已。」她不以為然地說道。
「我在躲避我家族的人,所以不能使用任何會洩漏我個人身份的金融工具……」他歎了一口氣,坦白說道。
「簡而言之,就是走投無路、身無分文、落魄潦倒?」她一連用了好幾個四字成語。
「……」敖旋無言地瞪著她,不甘願地默認。
「你離家出走呀?為什麼?」她好奇地問。
敖旋閉口,轉開臉去。
「這個問題不能問嗎?」她小心翼翼地看著他為難的表情,深怕對他過問得太隱私,那也太不禮貌了。她只是好奇,並沒有打破砂鍋問到底的習慣。
「也不是不能問,只是……」他欲言又止。
「只是怎麼?」
他皺著眉,沉默了好一陣子。
她以為他不打算回答了,也沒有再探聽下去的意思,正想轉換話題的時候,他卻主動開口了——
「我喜歡的女孩,就要嫁給我二哥了。我不想面對他們的婚禮,所以……打算暫時離開一陣子。」他嗄啞地說道,嗓音裡有著藏不住的痛楚。
「……喔……」抓著棉被,葉心怡忽然有些說不出話了。
原來,他的心裡早就有了人呀……
他身上的痛,像是有傳染力似的,蔓延到她的身上,讓她的胸口也開始一陣陣莫名地刺痛了起來。
「你身手這麼強,為什麼不把她搶過來呢?」她勉強地用輕鬆的語氣問道。
「我搶過,搶輸了。」他挫敗地扯了扯唇,擠出一個近似自嘲的笑容。
「喔……」她再也不知道要開口說什麼了。窒悶的沉默,在兩人之間塞得快要滿溢出來。
「我先下去了。」敖旋隨手拾起床角的襯衫,背對著她穿到身上。
她望著他的背,濃濃的空虛感,像是一支超大的錘子,重重向她胸口砸來,幾乎讓她呼吸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