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口是心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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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頁

 

  「……」所以他是因為難吃,才會給她?

  關梓容當場臉上掉三條黑線。

  他一定得這麼老實嗎?就算那是價格昂貴的知名品牌,國內想吃都買不到,她吃了也真的覺得很贊,聽到這樣的話還是很難開心得起來。

  「那鹹酥雞──」入口的熱狗忘記咬下去,她有了不好的預感。

  「咦?我沒說嗎?那是學生買來巴結我的,那種回鍋油下的垃圾食物,笨蛋才吃。」

  「……」徹徹底底無言。

  所以她真的是笨蛋嗎?

  她終於明白,他剛剛溫柔到不行的口氣是要拐她什麼了。

  浪費食物會被雷劈,而且廚餘再處理也好麻煩,乾脆往她肚子裡塞……原來三天兩頭的食物是這樣來的,和敦親睦鄰什麼的完全無關。

  那現在是怎樣?她完全是他的活動式廚餘桶就是了?

  一夕之間,她從幻滅中努力成長了……

  雖然,她還是欲哭無淚地盡完她廚餘桶的本分,吃光那包笨蛋才吃的垃圾食物。

  在她回房前,他突然冒出一句:「對了,記得請你同學。」

  「啥?」

  「我不是處男。」他順手拿起桌上的廣告宣傳單,低頭不曉得寫些什麼,若無其事拋出一句。

  一瞬間,她臉色爆紅,張口、閉口了半晌,發不出聲音,結結巴巴指控。「你、你、你幹麼偷看人家的MSN!」

  「我有敲門。」自己不關螢幕,怪誰?「至於性能力,不是自己能拿來說嘴的,你得去問我的性伴侶。」

  關梓容簡直羞愧欲死!

  三兩下寫完,經過她時像張用過的衛生紙一樣隨手塞給她,頭也沒回地進房去。

  她低頭一看──這不是剛剛那題她解了半天解不出來的微積分嗎?他三兩下就解出來了,但過分的是最後面加注的那一句──

  PS:小朋友,九九乘法表真的要背熟。

  那到底和九九乘法表熟不熟有什麼關係啦!這個討厭鬼!

  該怎麼說他這個同居人呢?

  純真、樂觀、一股子傻勁的熱情,待人真誠到沒心眼的地步,性情極好,不太會跟人計較或生氣,就算真的不高興,一轉眼就忘了,不會有什麼心結、陳年恩怨的放在心裡發酸發臭。

  他知道自己這張嘴很差勁,最高記錄三秒鐘就能樹立一個敵人,這點他從不掩飾,也無所謂,就算哪天走在路上被蓋布袋都不會太意外,他歷屆的室友,不是一天到晚企圖爬到他身上,就是在背地裡搞小動作惡整他,能夠和平共處的多半也是在某方面想利用他,例如那個攀親帶故、學長喊得肉麻兮兮的前室友,而她──坦白說,他還真不知道該將她歸類到哪裡去。

  這株總是笑臉迎人的小豆芽,前一秒還氣呼呼的,後一秒就笑嘻嘻地跑來問他要不要吃水果,有時他都懷疑她到底有沒有神經。

  他承認,一開始是個性使然,從不修飾詞彙,到後來,發現她真的沒脾氣、不曾與他計較,真的被氣到時頂多說一句:「討厭鬼!」但是這就像幼幼班孩童在對父親說:「把拔好壞!」一樣,完全無意義。

  他留意過一陣子,她眼裡真的沒有一絲絲「討厭」的訊息。

  一直到後來,反而演變成刻意去挑惹她,是想看看她是不是真的不會生氣?還是想試試被她討厭的感覺?

  這什麼變態心理!

  不知不覺中,發現與她的互動,竟多過他之前任何一個室友,不若以往淡漠疏離、各自為政的相處模式。

  她有一顆無底洞般的胃,時時聽她在喊餓,卻吃不胖也長不高,個頭永遠這麼小小一丁點兒,很像他小時候曾經養過的一隻吉娃娃,食物不曉得都塞到哪裡去了。

  他喜歡看她吃東西時的表情,眼眉笑得彎彎的,一臉滿足,不管任何食物到她嘴裡,都像是人間美味一樣,比自己在享受美食還快樂。

  她很好討好,只要一杯珍珠奶茶、一盒泡芙、一碗滷肉飯,甚至是一包只有笨蛋才吃的垃圾食物,她都會笑得很開心,彷彿幸福就是那麼簡單的事。

  於是他找到新的人生樂趣──餵食她。

  一邊找各種名目餵食,也一邊逗逗她。

  而她明明受過那麼多次教訓,依然學不乖。前天經過一家新開的甜甜圈專賣店,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他順手買了回來,在她享受美食並道謝時,他想也沒想就冒出這句:「不用客氣,我只是不確定它過期了沒,你吃完有沒有拉肚子要記得告訴我。」

  她停下動作,兩頰還鼓著食物,瞪著他的表情傻眼又錯愕。

  他差點就笑出聲來,在那當下竟覺得她的表情好可愛。

  好吧,他承認他確實壞心眼又變態。

  他漸漸覺得,乳臭未乾的死大學生,好像也不是個個都這麼難以忍受,這段有限的同居生涯變得有趣、值得期待了起來。

  第二章

  「就是這樣,你說他過不過分!」氣呼呼地控訴完,用力喝了口媽媽泡的菊花茶,嗯——甘醇爽口,還是回家最好了,才不像某人,一定會在這時說:「因為快發霉了,泡給你喝。」

  「這個人口德怎麼這麼差。」向來注重教育及品行的關家老父皺眉,一面心疼他家的心肝寶貝成天讓人損著玩。

  「就是啊!」關梓容賴到父親身邊,撒嬌地抱住他手臂。「爸,我好可憐對不對,他嘴巴好壞,每次都欺負我。」

  趁著農曆年回家團圓,一家人難得齊聚一堂,她就告狀了,林林總總羅列了一長串室友的罪狀,控訴這半年的血淚同居史。

  「阿誠介紹的人怎麼會這樣呢?」關母仍在納悶。當初就是這個從小看到大的鄰居小孩全力保證這個室友是好人,才會放心讓她到台中去讀書的。

  關梓言托著下顎凝思。「可是據阿誠所說,這室友挺孤僻,不太與人打交道不是嗎?」現下聽來,他與小妹的互動倒是多得不可思議,哪裡淡漠?哪裡是一天說不上三句話的樣子?反倒是逗人逗得挺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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