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哪,發生什麼事了?」高凱趕緊問。
「塵琳,有話慢慢說,別衝動。」左嘯虎也趕緊勸阻。
「塵琳,你不做了嗎?」小曼怯怯地問。
塵琳咬住嘴唇,深吸了口氣。「對不起,改天再跟大家聯絡吧!我就工作到今天,我們改天再聊。」
「你不能走啊,塵琳。」小曼巴住她的手臂,殷切地說。
「對,你不能走。那個神經病,我去找他理論。」高凱氣憤地轉身。
塵琳一把拉住他,朝他搖了搖頭。「不要破壞你們多年的合作關係。這是我跟他的事,沒必要把大家牽扯進來。只是阿凱,你猜錯了,他跟以前的他一樣,一點都沒有改變。」
「他只是在氣頭上,不是真心要你走的,他馬上會後悔的!」高凱攔住她,不想這樣讓她走。
他很清楚這個女人無論是在感情上或事業上,都會是擎朗的好夥伴。他的兄弟不懂這道理,他卻無法眼睜睜看自己兄弟失去一個好女人。
「我該走了。」她掙開他的手,推開辦公室的大門,衝了出去。
她在小巷弄間奔跑,跑得上氣不接下氣,跑得像是有鬼怪在追她。手裡提著沉重的包包,她的髮絲亂了,眼淚在眼眶裡刺痛著,心臟在胸腔裡窒息著。
她跳上第一部攔到的計程車,當熟悉的街景逐漸拋在腦後,她的眼淚再也忍不住掉了下來。
起碼這一次她有計程車可以搭,她不用再冀望遇到另一個項擎朗讓她搭便車了。只是想到這兒,為什麼她的心會這麼這麼的痛呢?
第九章
塵琳穿著一件薄毛衣外套,平常綁起來的頭髮此刻放了下來,臉頰旁邊的卷髮給人幾分脆弱的感覺。同色的毛線帽圈住她細緻的臉蛋,但她眼底那迷茫的滄桑感,卻讓等在咖啡店裡的蘇穎珊看不下去。
「喂,我們別喝咖啡了,這兒坐一下。」蘇穎珊從咖啡店走出來,一把跩住她就往旁邊人煙稀少的公園走去。
「不是約好了喝咖啡,你為什麼又跑出來?」塵琳困惑地看了看她,神情有點呆滯,反應也有點遲鈍,像是一個整晚沒睡的人。
「喝什麼咖啡?我怕我在咖啡店說話太大聲被趕出來。」蘇穎珊瞪了好友一眼。「小姐,今天可是禮拜三,我是休年假,還以為你要上班,誰想到約你喝咖啡你卻一口答應。快說,發生什麼事了?」
「發生什麼事喔?」相對於蘇穎珊的激動,塵琳說話速度慢,神情冷淡,像是事不關己似的。「啊,對了,你今天得請我吃飯,我昨天收到入學通知了。」
「你之前申請的那所中西部大學的短期班?我以為你不去了,這陣子都沒再提。」蘇穎珊知道幾個月前,在她從公關公司離職前就考了相關考試,寄出入學申請,要去美國中西部一所有名的大學念一些短期課程,只是蘇穎珊沒想到她真的要去。
「我本來是有考慮不去了,但我昨天……」塵琳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該說老天爺對我還不錯,還是說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呢?我昨天才丟工作,回到家就在信箱收到這份入學許可。我今天要去把手續辦好,秋季班就可以入學了。很多雜事要辦呢,還得去申請留學簽證。」
「等等,把那些廢話先留著。倒帶一下,回到丟工作那一段。」蘇穎珊急忙問。「我之前打給你,你不是還跟那位有趣的混蛋打得火熱嗎?為什麼你不做了?他又fire你了?」
塵琳輕輕地搖了搖頭。「他這次倒是還沒機會說出口,不過我們分手了,所以再待下去也太尷尬,我就自動離職了。所以啦,接下來到出國前我有空檔,你要休假時可以找我喝茶喔!」
「季塵琳!」蘇穎珊惱怒地搖了搖她。「你不要這麼冷靜,要嘛吼一吼叫一叫,要嘛哭一哭什麼的,這麼冷靜讓人很害怕耶。」
蘇穎珊知道她這次可是栽得很深,她從沒見過她談到一個男人時眼睛會發出那種溫柔的光芒。雖然她一直說項擎朗是個混蛋,可是她似乎一直跟這個混蛋先生處得滿好的,怎麼會說分手就分手呢?
加上她這冷靜的模樣,看起來真的很令人擔心。看著她略顯蒼白的臉色就知道她不好過,但她既不罵人也不哭,真是今人擔憂。負面情緒如果不發洩出來,人怎麼會舒服呢?
「可是我現在不想哭,也不想吼叫,只是覺得纍纍的。你知道嗎?我昨天出門,回家的時候搭捷運,到站了卻不想下車,結果我一路坐到終點站。然後走了好幾站之後,再搭上最後一班捷運回家。其實台北還有很多地方我都不曾細細看過,我覺得那種感覺……很平靜。」塵琳輕聲說。
在寂靜的夜裡一個人走路,感覺到充分的孤獨,卻有種平靜的篤實感。心底的悲傷似乎能藉由這種動作沈澱,她覺得如果走路具有修復功能,那她應該再走下去,修復自己坑坑疤疤的心。
「塵琳……你真的很愛他,對吧?」蘇穎珊握住她的手,反而自己都鼻酸了。
塵琳看到了好友眼底的水霧,伸出手去摸了摸她的臉。「對。可是我會活下去的,對吧?」
蘇穎珊伸手抱住她。「對,你會活下去的。你會走過來的!那個笨蛋錯失了你,是他最大的損失。他不是你的英雄,他是狗熊!」
聽到這評語,塵琳含著淚水的眼睛迸出一抹笑意。「對,他是狗熊。」
兩個女人抱著說說笑笑,塵琳終究把昨天發生的爭執說了,蘇穎珊聽得眼珠子瞪大大的,猛搖頭。
「那個姓項的真的這麼說?他看起來明明是個聰明人,居然說出這種話。他知不知道你可是個行銷高手,年薪破百萬可不是隨便人能拿的,他真沒眼光耶!」蘇穎珊不可思議地問。
「我沒跟他說過我以前的工作。但其實這也不是重點,他不想我插手,這我可以尊重他,這一點是我有欠深思,應該先跟他私下談。只不過他那態度背後所代表的心態,讓我心寒了。我跟他以往的任何女朋友都沒有什麼兩樣,對他來說,從來不是重點。」塵琳輕輕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