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祁東禹正好轉過頭看時鐘。「原來已經這麼晚了。」
她的朱唇頗尷尬地凝在半空中,只好趁他還沒發現,趕快當作什麼事都沒有。
只不過……她疑惑地擰著眉,怎麼會那麼剛好?
方言歡不經意地瞥了眼時鐘,看見時間,臉色一變。
「啊!」她從床上跳了起來。「這麼晚了?!死了死了,我跟我室友說好要一起去他朋友的轟趴,這下一定會遲到了!」
「我開車送妳回家吧。」
「可以嗎?多謝多謝,太感激了!」方言歡一路移向客廳,邊穿衣服邊找裙子。「唉,色令智昏,我平時最瞧不起見色忘友的人,沒想到居然為了男色……」
男色?不慌不忙套上牛仔褲的祁東禹眉頭有趣地一挑。他該把那當作讚美嗎?
他走到門口,看著那正急忙扣著襯衫扣子、嘴裡又不停碎碎念的姣好背影,忽又感到幾分慶幸──慶幸自己今日又遇見她。
沒有一個女人像她這樣,既能激起他的性慾,又讓他感到輕鬆、自在。
這時,一個想法在他腦中成形。
「方言歡,」他緩緩開口。「我覺得妳是個很令人愉快的伴,妳願不願意跟我維持一段不談感情、沒有束縛的關係,直到我們有一方膩了為止?」
她驀地轉過身,貓兒般的杏眸訝異地睜大了。
*** *** ***
「歡歡,妳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阿嵐的俊臉露出明顯的憂慮。
「方言歡,妳是天字第一號的大白癡。」小呂則一點也不客氣。
「歡歡,那樣的男人危險,妳不是他的對手。」
「妳在玩火,當心被燒死。」
沒來由地又想起兩個好友的反應,方言歡皺了皺鼻子,覺得好笑。
阿嵐和小呂實在太大驚小怪,也對她太沒信心了。
她又不是剛出校園的小女生,她是個快二十九歲、獨立自主的成熟女人了,這樣的遊戲,她自信還玩得來。
現在的社會多的是不要戀愛負擔、只想享受性關係的男女,為什麼她就不行?何況她好不容易才遇到一個讓她的身體極有感覺,並與她有共識的男人,不趁還年輕的時候好好體驗一番,太對不起自己。
鍋裡的水餃又滾了,她拿起準備好的水倒入鍋中,那是她從自家帶來的水餃,昨天夜裡準備的,好取代這些天的外食。
她現在在祁東禹的公寓廚房中,距她接受他的提議已有兩星期。
兩星期以來,她和他相處愉快,什麼問題也沒有,所以說阿嵐和小呂真的是太杞人憂天了。
他們的交往模式是這樣的:只要想見面就打電話聯絡,也許一起先吃個飯,也許直接來到他的公寓做愛,然後像普通朋友一樣叫外賣、聊天,直到他開電腦開始辦公,她就自行離開。
他們並非每天見面,有時他要加班、有應酬,所以無法抽身。然而儘管他已有了她的電話,每次先聯絡的都是她,有一晚因跟朋友聚餐,所以她沒打電話,他也沒來電詢問。
這樣並沒什麼不好,方言歡告訴自己。不管他的心態是怎麼樣,她不介意當生動的一方,他們的協議本來就是以自由為基礎,絕不給彼此壓力。
她想,她會幾乎天天在下班後就拿起電話,是因為太垂涎他的身體吧。
遇到他之後,她才知道自己原來那麼好色。
「好像餓了多少年一樣……」方言歡對自己很無力,搖搖頭,撈出鍋裡已經熟了的水餃。
今天事情的次序不太一樣,她來到他家時,他只替她開了門便回書房忙碌,所以她擅自決定用他的廚房,先替兩人弄點晚餐。
把現成的另外幾樣小菜擺好後,她走向書房。
書房的門半掩著,看著那敲著鍵盤的背影,方言歡突然起了惡作劇的念頭。
那樣一個情緒不外顯的男人被嚇到的時候,不知道會是什麼表情?
她放輕腳步,躡手躡腳地朝他移動,不幸還沒靠近,他便轉過頭來,目光炯炯。
「怎麼不出聲?」
她暗自一歎。這人的反應怎麼那麼靈敏?
「只是想嚇嚇你。」方言歡吐舌笑笑。「在忙什麼那麼認真?」
她按住他的椅背,沒經考慮就將臉湊向他的筆記型電腦,怎知他立刻合上螢幕,接著把一旁攤開的檔案夾也都合起,動作又快又準確。
方言歡愣了愣,訥訥開口。「我不是真的想看……」
「抱歉,只是習慣性的反應。」他平靜地說。
「喔。」她點點頭。
事實是,她連他在哪裡工作或做些什麼都不知道,而每次看到他接電話,她也都禮貌地避開,因為她的感覺是,他極重個人隱私。
但即使早看出他不是個輕易與人交心的人,見他對她如此防備,仍是教她心中沒來由一陣窒悶。
片刻,他又說:「是公司裡帶回來的檔案,只有高階層的主管能看,所以我比較小心一點。」
他是在向她解釋嗎?其實他不必這麼做……
方言歡眨了眨眼,心情又輕快了起來。
她想了想,做出一副陰險小人的嘴臉。「沒想到我這麼謹慎,還是被你發現了,老實告訴你吧,其實我就是你們對頭公司派來的商業間諜,奉命從你這裡偷取機密,不惜一切代價,不擇手段。」
他轉過椅子,有趣地看著她。「不擇手段,嗯?」
「沒錯。」她嘿嘿嘿地配上幾聲奸笑。
「包括色誘?」
方言歡微怔,隨即腦子一轉,綻出一個嬌媚的笑,風情萬種地跨坐在他腿上。
他一動也不動,像是等著看她能變出什麼花樣。
「不,最主要就是色誘。」她伸出一指輕畫著他的領口,另一隻手也撫上他的胸膛,然後──
啪!
她用力撕開他的上衣,扣子迸落,堅實的男性胸膛展露在她面前。
他挑眉。「妳剛毀了我的新襯衫。」
新的?方言歡暗自一驚,但是察覺到他眼底的笑意,膽子馬上又大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