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拚命想忽視她對他的影響,不斷提醒自己,為了他的前途,他必須讓訂婚宴進行下去。
然而當那名女子毫無意識地倒在他懷中時,其他的一切都顯得不再重要。
即使是他的抱負,即使是他奮鬥了十年的事業。
那瞬間,他發現他可以什麼都不要,只要她安好,只要她待在他身邊。
就算她已有男友又如何?
他本來就是個自私的男人,搶奪一樣想要的東西,他不會遲疑。
「祁東禹,你知不知道我可以輕易毀了你?」
震怒的聲音響起,他看著終於爆發的鄭信淵,並不驚訝,畢竟他取消婚約的要求,讓這個企業龍頭顏面盡失。
鄭信淵再咆哮。「只要我施點手腕,以後絕對不會有哪家大企業敢用你,你想過沒有?!」
想過,早已想過。「我很清楚,董事長。」
「不要叫我董事長!從今以後『冠邦』沒你這個人!」鄭信淵臉色鐵青。「有膽子悔婚就要有膽子承擔後果!」
「我知道。」
「你倒是很有心理準備──」鄭信淵怒極,拎笑。「虧我還以為你是個成大事業的人才,沒想到只是一個會為了女人放棄前途的蠢才!」
「爸!你別再罵他了!」鄭昕雅站了起來,兩眼已經通紅。
也許是太疼愛女兒,鄭信淵只重重地哼了一聲,轉過身去,不再看他。
對這個傾心於自己的女子,他是真的很過意不去。
「鄭小姐,對不起,是我不對。」他真心誠意地道歉。
「祁大哥,我真的不行嗎?」鄭昕雅的臉上,仍存著一絲期盼。
「真的很抱歉。」他仍是只能這麼說。
「我哪裡比不上言歡姊,為什麼你能愛她卻不能愛我?」
她的話帶著幾分小姐脾氣的任性和幼稚,卻教他一怔。
這就是愛嗎?
為言歡心痛,為言歡甘願拋棄其他……
如果這就是愛,那麼他想……他愛她。
胸口頓時豁然開朗,這段時日以來的紛亂在此時消逝無蹤,他幾乎想給鄭昕雅一個感激的擁抱。
但是他趕時間。
「謝謝妳的抬愛,鄭小姐,但是很抱歉,我只要她。」他不想花時間多說,只道:「鄭董事長、鄭小姐,告辭,我得趕去醫院。」
然後他頭也不回地離開。
祁東禹前腳一走,葉玉秋就急急忙忙地來到。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樓下的訂婚宴怎麼取消了?」她不過在醫院待了一個鐘頭,哪想到一回飯店,所有的事情都走樣了!
「還不是妳那個寶貝女兒!」鄭信淵氣不打一處來,火大得不想解釋。
「昕稚,到底是怎麼了?」
鄭昕雅淚眼汪汪地把祁東禹悔婚的事說了一遍,葉玉秋嘴裡哄著、安慰著繼女,心裡卻又是另一種想法。
總算可以把女兒嫁出去了,老天保佑。
雖然那個祁東禹既非世家子弟又失業了,不過像他那種能幹的男人絕對可以另起爐灶,永遠不怕沒飯吃。
而且他愛言歡……他愛她那個野得要命又不聽話的女兒。
難怪送言歡去醫院途中,他看起來比自己還緊張……
尾聲
祁東禹來到地下停車場取車時,旁邊一輛金龜車的主人也正要拉開車門。
兩個男人對上視線,皆是一愣。
然後是敵意──來自祁東禹。
對著那雙深沈而隱含著敵意的眼睛,周均嵐有點發毛。這種感覺似乎有點熟悉,在晚宴會場的時候,他就不時感受到同樣的目光。
他幾時得罪過他嗎?
周均嵐頓了頓,進而恍然大悟。這位先生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她怎麼樣了?」率先開口的是祁東禹。
「沒事,純粹在休息。你的訂婚宴結束了?」
「取消了。」
周均嵐一愣,但聽他那一點也不遺憾的語氣,頓時輕鬆不少,愈來愈肯定事情有轉機。「我正要去接歡歡,你也是要去醫院嗎?」
「嗯。」聲音冷颼颼。
「要不要搭我的車一起去?」
祁東禹打量周均嵐,似是難以理解他的友好。「我開自己的車。」
真難以親近……周均嵐暗想。
但是他決定厚起臉皮。「那你不介意我搭你的車吧?」這可是跟祁先生聊聊的大好時機。
祁東禹雖然覺得奇怪,卻也沒拒絕,周均嵐便自行上了車。
車子出了停車場,駛向醫院。
周均嵐說:「等一下要麻煩你載我和歡歡回家,她是病號,坐你這輛BMW也比我的金龜車舒服。」至於他的車,只好晚點再回飯店取。
「你說載你們回家是什麼意思?難道你們住在一起?」
周均嵐後悔上車了。祁先生的語氣好可怕。
他硬著頭皮。「歡歡沒跟你說過嗎?我們是室友,合租一間公寓。」
祁東禹露出明顯的訝異。「室友?你就是她常常掛在嘴上的室友?」但他的聲音再次結冰。「這年頭流行孤男寡女同睡一間公寓嗎?」
吃醋!好現象。
「祁先生,我想你誤會了,我跟歡歡之間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只是很好的朋友。」
祁東禹哼了一聲,顯然不相信。
「該怎麼說呢……」周均嵐試著解釋。「歡歡根本沒有把我當男人,而是姊妹。」
祁東禹嗤之以鼻。「女人跟男人能當什麼姊妹淘,除非其中一個是同性戀。」
「你說對了。」
祁東禹愕然。
但周均嵐沒理會他,語氣變得嚴肅起來。「祁先生,歡歡今天會暈倒,全是因為你,自從跟你分手後,她飲食不正常、睡眠不充足,加上情緒低落,才把自己搞成這樣。」
一股罪惡感伴著心疼而來,祁東禹悔恨極了。
「是我的錯。」
「她愛你,我只是想知道你能不能回報她的感情。」
「我愛她。」答案來得毫不猶豫。
周均嵐認真地審視他片刻,然後滿意地笑了。
像他這樣的男人,不會輕易把愛說出口,若是說了,就是承諾。
*** *** ***
方言歡一直無法睡著,乾脆在病床上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