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我沒事……」司徒寧靜努力扯出一抹虛弱的微笑。
奇怪,除頭暈目眩之外,她還感覺到一股熱熱的感覺從下腹慢慢湧上了喉頭。
司徒寧靜困惑地搖搖頭,努力想忍住體內的不適,怎麼也不想在父皇及眾人面前失態。
她張口想告退,但體內那一股怪異的熱流卻在下一瞬間衝出了喉頭,讓她怎麼也忍不住,只來得及伸手摀住自己的嘴——
「靜兒!」璇武皇帝被這突發的情況嚇白了臉,親眼看到鮮紅的液體從司徒寧靜嫩白的指縫滲出,一滴一滴地落下,化成一朵朵讓人怵目驚心的血花。
司徒寧靜也被璇武皇帝淒厲的喊叫聲嚇了一跳,她一怔,絕美的臉龐有一抹茫然,目光緩緩地從父親驚懼的眼神移回自己的手。
掌心熱熱的……黏黏的……好刺眼的紅,這是血?她吐血了?為什麼?!
今天是父皇的壽辰,她卻吐血了?這是多不吉祥的徵兆啊?
「父皇,我……」司徒寧靜想開口道歉,豈知才一開口,體內那股熱流再次竄起,還伴隨著一股劇痛直衝腦門。這是一股她從來不曾遇過的痛,這股痛讓司徒寧靜完全無法承受,什麼話都來不及說,最後雙眼一閉,整個人暈了過去。
「靜兒!」璇武皇帝大叫一聲,什麼也顧不得地將愛女一把抱起,心痛地看著她蒼白如紙的臉頰,跟著大聲吼道:「太醫!快傳太醫!」
皇宮裡一場壽宴,因為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隱隱約約染上了不祥的氣味……
第一章
東宮 文華殿
午時剛過,一群臉上抹著濃妝、身穿艷麗服飾的雜耍藝人,在內侍官的帶領之下,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往太子平日宴客的文華殿前進。
他們是今年剛獲得許可,得以進駐京城表演的雜耍團體,由於成員大多都是年輕人,再加上他們表演的項目新奇有趣,逐漸在京城裡打響了名號。
雖然如此,但當團長接獲邀請,要他們入宮表演的時候,每個人的心情既是興奮又是緊張。
皇宮裡的紅牆黃瓦,將裡外隔出天與地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他們若是表演得好、獲得皇族們的喜愛,那麼銀子和賞賜將源源不斷,日後在京城裡頭也更站得住腳,但表演若是出了差錯、激怒了這些皇親貴族,說不準人頭都要落地了。
正當一行人沉默地穿過曲折的皇宮長廊時,原本走在後頭圓滾滾的小人兒,突然快步跑到最前頭,只見娃兒伸手扯了扯走在最前頭的團長,他稚嫩的童音劃破了沉默說道:「爺爺,這裡好漂亮啊!我從來沒見過這麼漂亮的地方,連空氣聞起來都是香的!我喜歡這個地方,不如大家就在這裡住下吧,好不好?」
「小三子,不可胡說八道。」團長輕斥一聲,連忙把自己的孫子一把抱起,就怕他一時淘氣惹了禍。
最前頭的內侍官聞聲回頭,正想開口諷刺,在看到開口說話的只是一個不到五歲大的孩子,要笑不笑地撇了撇嘴。
「公公,真對不住,小孩子有口無心,您可千萬別見怪。」
盧老爹一邊抱著孫子,一邊對前頭的張公公打躬作揖,就怕得罪人。
「沒事、沒事。」張公公見盧老爹一群人老實,也知道他們是第一次進宮心裡緊張,於是好心地提醒道:「盧老爹,其實沒什麼好擔心的,今日宣你們進宮表演的是太子殿下,皇朝上上下下誰不知道太子親民仁德,你們只要拿出自己的本領好好表演,讓太子殿下高興,這樣就行了!」
「多謝公公。」盧老爹見這名公公親切,立刻把握住機會,從腰間拿出一小袋碎銀塞到公公掌心,再問:「不知,太子殿下喜歡什麼樣的表演?或者,今天舉辦的這場宴會有什麼特別的名目?如果方便,請公公多提點提點,我盧某絕對不會忘記公公今日的恩情。」
「嗯。」見盧老爹語氣誠懇,公公點點頭收下銀兩,壓低聲音說:「前陣子皇宮裡出了點事,你們在京城外不知道聽說過沒有?」
盧老爹搖搖頭,表情專注地繼續往下聽。
「一個多月前是聖上誕辰,聖上最疼愛的女兒銀鏡公主到宴席上賀壽,誰知道銀鏡公主喝的酒被人下了毒,雖然及時請來太醫保住了性命,不過……銀鏡公主一雙眼睛已經瞎啦!」
「啊!」這是盧老爹第一次聽到這種皇室秘辛,整個人害怕得抖了一下。
「銀鏡公主在銀舞殿養病也養了一個多月,她不但是聖上最疼愛的公主,也是太子最疼愛的妹妹,太子今日傳你們進宮,就是想在東宮舉辦一場簡單的宴會,請你們表演一下歌舞圖個熱鬧,逗公主開心,也去去前陣子皇宮裡的晦氣。」眼看東宮就快到了,公公迅速將話題結束道:「盧老爹,我話就說到這裡,其他的您老自己看著辦吧!」
「是、是,多謝公公,多謝公公。」盧老爹不停地頷首道謝。
*** *** ***
半個時辰後,雜耍團的表演在文華殿正式開始了。
由於事先從公公那裡得到了重要的訊息,盧老爹臨時更改了表演的項目,把五項表演裡其中兩項特技表演全數刪除,全部改成樂曲表演。
既然銀鏡公主雙目失明,那麼特技表演得再精彩也沒用,反倒會讓公主心生遺憾,倒不如統統改成歌舞表演,就算公主雙眼看不見,至少也能欣賞音樂。
當五首樂曲全都順利表演完畢後,所有雜技團的成員排成好幾排,聚集在文華殿前領賞,為首的盧老爹站在最前面,垂著頭顯得有點緊張。
「你們表演得不錯,只不過……」優雅的男性嗓音從主位上傳來,開口說話的男子相貌英俊、氣質尊貴,正是文華殿的主人——皇朝太子司徒炘。「似乎和我聽說的有些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