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還在。」皇帝鬆了一口氣,隨即將這疊信函藏入自己的衣袖,不讓任何人多看一眼。
「父皇,這御書房被燒成這樣子,暫時不能用了。」司徒炘轉開眼,假裝沒有注意到皇帝收信的動作,盡責地提醒道:「兒臣隨即派人清點這個地方,這段時間得委屈父皇在自己的寢宮批奏章了。」
「這件事交給你辦,務必將這個縱火賊給抓出來!」皇帝皺著眉頭命令。
他心裡覺得有些欣慰,也有些奇怪,幸好縱火之人為的不是這些信,不過這是當然,因為誰都不知道這些信件的存在,又怎麼可能來偷呢?
「兒臣遵命。」司徒炘拱手。「這場火讓父皇受了驚嚇,父皇還是回寢宮休息一下,待兒臣請人清點御書房的損失後,再向父皇回報。」
「好。」皇帝想想也有道理,於是在禁衛軍的保護下離開了御書房。
等到皇帝離開後,司徒炘開始命令手下善後,自己則是緩步來到方才皇帝找東西的地方,伸手漫不經心地翻閱著奏章,試著尋找一些可疑的線索。
果然,在他翻弄奏章堆的時候,看到了一封和父皇剛才迅速藏起、一模一樣的信函!
司徒炘雙眼一亮,但表面上不動聲色,悄悄地將這封信捏在掌心,不露痕跡地藏入衣袖裡。
看來,這些信才是父皇亟欲隱藏的秘密,但它們卻不是縱火者的目標,那麼,縱火者真正的動機又是什麼?
就在司徒炘沉思的時候,外頭突然傳來了「砰」的一聲,讓司徒炘俊臉瞬間變色——是投擲煙霧彈的聲音!
該死!聲東擊西!這才是縱火者的真正目的!
「來人!立刻趕回上林苑!」司徒炘面色鐵青地大喊。
*** *** ***
「皇后娘娘,我想先告退了。」
隨著宴會的氣氛越來越熱鬧,司徒寧靜卻覺得越來越煩躁,最後直接向皇后請示,希望能早點回寢宮休息。
「啊?現在就要走了?再多待一會吧!」皇后抬頭看了一下,發現司徒炘還沒回來,就這樣讓銀鏡公主自行離開,要是太子殿下怪罪下來,就是她這個皇后失職了,於是她揚起笑臉安撫道:「太子殿下已經去請聖上過來了,你再多留一會,要是聖上來了沒看到你,心裡頭不知道會有多失望呢!」
「是。」司徒寧靜不好當場忤逆皇后,再加上自己確實還沒向父皇請安,於是點點頭,不再堅持離開。
「喏!接下來的表演,是鄭王妃特別籌畫,據說整個舞團都是番邦舞者所組成的……」皇后為了留下司徒寧靜,努力地想勾起她的興致,但隨即想起她的眼睛,立即笑著改口道:「他們演奏的音樂也和我們皇朝流行的音樂不同,你待會仔細聽聽,說不定會喜歡呢!」
不一會,宴會中央廣場緩緩走進七、八名臉上蒙著紫紗,身材修長、裝扮艷麗的男男女女,男子雙手握彎刀,女子手上握長劍,配合著激昂的鼓聲與清脆的笛聲,在場中央翩翩起舞……
女子體態柔軟,充滿輕盈飄逸之美,而男子身材精壯,一靜一動之間充滿了力量,八個人手上的長劍、彎刀時而舞得綿密,時而對擊發出「鏗鏘」之聲,和樂曲搭配得天衣無縫,讓在場賓客無不看得心醉神迷、如癡如狂……
隨著表演接近尾聲,擊鼓者的木棍敲得越來越激烈、越來越用力,而笛聲的旋律也越來越快、越來越高亢,就在樂曲停止的那一剎那,一男一女兩名舞者一個飛身衝向主位,手握彎刀與長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筆直地朝司徒寧靜的臉上剌了過去——
第九章
神情匆忙的內侍官奔向太子身邊,兩人低頭竊竊私語,交談了好一會,不久後太子隨即領著一隊人馬離開了上林苑。
一心掛念皇帝安危的司徒炘並沒有注意到方纔的一幕,全落入了坐在宴席區、和身旁皇親貴族說說笑笑、把酒言歡的男子眼裡,他拿起手中酒杯,遙遙向著太子離去的方向敬了一杯酒,嘴角揚起一絲期待的微笑。
太子的離去,表示今日計畫的第一步成功了!
與他有著近乎是父子之情的朱師傅,一定會很高興自己將計畫策畫得如此完美吧!為了今天,他可是卯足了心神在準備這件事呢!
計畫第一步,必須先找好對司徒寧靜有敵意的幫手,這點實在太容易了,皇宮外,他找上了有喪子之痛的薛懷德,那個被摘除右宰相職務的男人非但沒有察覺自己只是計畫中的棋子,還執意將喪子之痛報復在司徒寧靜身上。
薛懷德配合著自己的計畫,把心一狠,賭上所有家產聘請了一批殺手團,但求他們能順利殺死銀鏡公主。
宮外的殺手既已備妥,接著需要的就是宮裡的內應,以及將他們引進皇宮的機會。
這一點對他來說也不困難,皇帝獨寵銀鏡公主,早已為她在暗地裡樹立了無數的敵人,本來嘛!後宮隨處找得到妒忌的女人,尤其是妒忌銀鏡公主的女人,例如他找上的「鄭妃」,就是一個完美的人選。
鄭妃曾為皇帝生下兩個公主,前幾年好不容易才生下一個皇子,但這個皇子從小體弱多病,就在某次皇子高燒不退、病得相當嚴重亟需太醫的時候,太醫院裡所有的大夫都被皇帝火速召喚到銀舞殿去——只因為銀鏡公主染上了風寒!
銀鏡公主小小的風寒,得到了十幾位太醫的聯合會診,也得到一帖據說能養氣養身、祛寒驅風的藥方,但鄭妃的小皇子,則躲不過閻羅王的召喚。
鄭妃抱著小皇子的屍體哭了幾天幾夜,每掉一次眼淚,在心裡頭就疊起一層對司徒寧靜的恨意。
「只要能讓銀鏡公主痛苦,要我拿一條命來換我也願意!」鄭妃咬牙切齒地咒罵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