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跟所有的老人一樣,容易犯心軟的毛病,姑息養奸。」
「不怕的,以後有臥虎哥幫忙。」
「我已經得罪許多人。」
「對喔!你擋人財路,抓出內賊,一定很顧人怨。」
「你可不可憐我?」
「臥虎哥好可憐……雖然你看起來一樣神氣兮兮的。」水漾輕輕蹙眉,嬌怯怯地看他在仔細研究她的手,「我的手可以還我了嗎?」以前也曾牽手走路,但就像大哥哥牽小妹妹,不似如今搞曖味。
郭臥虎哈哈一笑,牽著手走出拉麵店,就是拒絕還她,一直到坐回車內。
「有沒有特別想去的地方?」
她認真想了想,有點難為情。「真的可以說嗎?」
「你想看A片?」
「沒有啦!」
「要我陪你去買內衣?」他悶笑。
「我扁你喔!」臉爆紅。
「那你究竟不好意思什麼?」
「我很想去美麗華坐摩天輪和旋轉木馬,可是一個人去怪怪的,又沒有男朋友。」真是給他氣到忘了要害羞,「我一定要趕快交個男朋友……哇——」
車子突然衝出道路,害她險些咬到舌頭。
「你急什麼啊?」
「你不可以交男朋友。」他沉聲道。
水漾一怔,看著他僵硬的俊臉,「為什麼?」奇怪自己並不生氣。
郭臥虎毫不遲疑道:「因為我想跟你結婚!」原本打算回國後再慢慢使她瞭解他的心意,但現在,等不及了。
想背著他交男朋友?等下輩子。不,下下輩子。
水漾不可置信地望著他,美麗的杏眼睜得老大,眼神充滿懷疑,可是,一想到郭臥虎絕不信口開河的個性,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慌亂,臉色火辣辣地紅了。
她不懂啊!
「你……你不要跟我開這種玩笑啦!」口齒不清地驚叫。
她的反應使他愛她的心更加篤定,至少她沒有生氣,並不排斥。
「水漾討厭我嗎?」
「誰會討厭臥虎哥?怕你倒是真的。」
「我不管別人的觀感,只問你的感覺。你討厭我嗎?你怕我嗎?」
她低下頭。「剛開始是有點怕你,現在當然不會了,更別說要討厭你,只是我沒有想過……」跟他談戀愛?甚至結婚?她真的沒想過。
她其實是個很膽小的人,不敢奢求不屬於自己的東西或感情,因為怕失去,寧可無慾無求,也不願得而復失,那更痛。
「你從現在開始想,等我回國再給我答案,行嗎?」郭臥虎歎了口氣,嬌寵地摸摸她的頭,繼續開車。
水漾果真呆呆的開始想,郭臥虎也隨她去。一直開車至美麗華百樂園,停好車,上去五樓排隊買票,再排隊坐上摩天輪,若非郭臥虎一直牽住她的手,她不曉得漫遊到哪兒去了。
一個車廂可搭載六人,郭臥虎攬住水漾坐在一起欣賞周邊的風景,其餘兩對也是情侶,其中一對須被拆散分坐兩邊,在那兒互相拍照。
車廂緩緩上升,視野變得開闊,可以遠眺台北101、圓山飯店及基隆河沿岸景觀,繁華的美景盡在腳下。
「好浪漫喔!」水漾開心地笑了,表情嬌嬌憨憨的。
「你喜歡?」他以指尖輕輕摩蹭她的臉頰,就是想憐惜她。
「嗯。」她用力點頭。「沒有女生會說不喜歡,還有,還有,旋轉木馬,韓劇、偶像劇裡,常會出現白色的旋轉木馬,像王子與公主坐的。」
郭臥虎覺得有點好笑,但想想,又對她心疼不已。
她的願望竟然這麼……渺小。
「水漾,」他深深凝視她的目光綿遠而溫存,「我不是王子,但我會把你當成公主一樣寵愛。」
俏臉又漲紅了,「臥虎哥——」一顆心跳躍得好厲害,輕顫了一下。
「你一定要等我回來!」重申完這句話,他低頭做了一件他一直想做卻忍著不敢做的事——吻莊她那嬌怯輕顫的紅唇。
第四章
一年容易又秋天。
升上大二的雲水漾,也有了學弟學妹,很巧,她的直屬學弟叫歐立陽,歐采琳的弟弟,歐家的老么,而歐采彤畢業了。
說真的,水漾不想牽扯上姓歐的這一家,可是很奇怪,歐采琳偏偏主動靠過來親近她。如果是真心想與水漾培養友誼,那也罷了,但三兩次相處下來,水漾明白,歐采琳只是想從她口中探得郭皇亮的近況,因為她是郭家三傑的表妹。
水漾跟三位同學帶著各自的直屬學弟或學妹,來到夏香雪的餐飲店餐敘,同時也可以讓一年級的學弟、學妹們彼此熟悉,更快成為好朋友。
因為是週末,美蒂到餐廳幫忙是可以理解的。但歐采琳怎麼也來了呢?
歐立陽超尷尬,「二姊,你怎麼也來了?」長這麼大還有姊姊跟前跟後,他多丟臉!
歐采琳一副小女人兼小姊姊的溫柔姿態,「你是爸媽最寶貝的小兒子,我不能不照顧你,以防你交到不適合你的朋友,到時候媽咪不會饒恕我的。」小小的幽怨表情,存心教人憐惜。
她常常覺得自己在歐家是多餘的。大哥歐傑斯是長子,一出生便受到父母重視;大姊歐采彤酷似媽咪,是媽咪的心肝肉兒;小弟歐立陽是老么,哪個父母不寵老麼?只有夾在中間的她,似乎是多餘的,必須努力去討好每一個家人,方能突顯出她的存在性。
歐采彤畢業了,她理所當然改而投效歐立陽,也可順便多親近他的直屬學姊雲水漾,從她口中聽到郭皇亮的近況,一舉兩得。
歐立陽一副不情願的樣子,在長桌前落坐。同學們看他的眼神帶著同情,這令他更悶了。
水漾笑著緩頰說:「歐學姊愛護弟弟的一番盛情真令人感動,我好羨慕學弟有姊姊疼愛,我都沒有呢!」
「送給你!」歐立陽馬上回應。
「啊?」水漾傻眼。
「這種跟屁蟲姊姊我不要,送給你。」么兒的任性使他有話直說,就算言語傷人也不在乎。
「立陽……」歐采琳泫然欲泣,胸口像是被狠狠按住似的透不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