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雖然從小生在日本,但跟母親都講國語,大學時又去過美國當交換學生一年,所以中、英、日這三國語言我都能應答如流,我想如果結婚的話,我未來應該能替李先生的事業幫上不少忙。啊∼∼當然我也喜歡看電影、逛街,李先生也喜歡嗎?」
「不喜歡。」
「那李先生喜歡什麼呢?」
「投資。」
這段對話是鬼打牆啊?又繞回來了,石川優咬緊唇,免得自己笑場。「那李先生不投資時在做什麼?」
「工作。」
這人好像還沒回答超過三個字……石川優又問道:「請問李先生現在有交往的女友嗎?」
「沒有。」
「那李先生喜歡哪種類型的女孩?」
「沒有喜歡的類型,但有討厭的類型。」突然,李楠瑾眸裡閃爍光芒,難得地多說了許多字。
「那李先生討厭哪種類型?」
他突然身子前傾,雙手握住她沙發椅的扶手,逼近她的臉,這讓她的鼻間倏地充滿了他好聞的淡淡氣味,石川優頓時感到一陣燥熱,不禁頭往後仰,拉開他們的距離。
李楠瑾卻再度逼近,在她忍不住想伸手阻擋他時,他驀地錯開她的臉,在她耳畔道:「最討厭的,就是你這種類型。」
石川優下意識地掩住自己的耳朵,一時被他逼得慌亂的垂下眼眸。哼!這男的有兩下子嘛……她不太服氣地想道。
在李楠瑾退回原位的同時,石川優硬逼自己紅了眼眶,怒聲道:「我們根本還不熟,你有必要把話說得這麼難聽嗎?」
「我跟你完全不需要熟,如果你覺得我說話難聽,歡迎立刻滾開。」李楠瑾笑道。
「你好過分!」石川優跳起身,板起臉怒瞪他,纖手快速拿起桌上的水杯,預備朝他潑去。
本來她是沒打算演到這一幕的,都怪他不好,欺人太甚!不過她還真的很期待,她並不是天天都有機會拿水潑人的。
然而石川優的手腕突然被李楠瑾鉗住,他以危險的口吻道:「我不喜歡被人潑水。」
她想掙脫他的手腕卻掙不開,他那隻大手像鋼鐵般牢牢扣住她,那炙熱的觸感、犀利的目光,讓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放開!」他們相親五分鐘以來,她頭一次真的動怒了,眼眸閃爍著炙烈的怒氣。
可她究竟是在氣沒法玩到她最期待的大戲──潑男人一杯水,還是在氣自己被他擾亂,這種複雜的情緒連她自己也很難確定。
「除非你把水杯放下。」
「不放。」
「那我們就僵在這裡,反正我有的是時間。」
石川優咬唇睨著他,「你這樣對我,知道會有什麼後果嗎?」
「我非常歡迎那個後果,請你滾回日本好好跟你父親哭訴。」李楠瑾漫不在乎的笑道,那副輕佻的模樣宛如睥睨一切。
石川優望著他的臉龐,一時陷入沉思,他比她身旁的任何男子都要有膽識、都要迷人,如果是在別的場合與他認識的話,她或許會很開心;只可惜現在──哼!如果不是要把乖乖女的戲演完,她絕對會與他大打出手的。
石川優驀地鬆開水杯,擺出心不甘、情不願的表情;李楠瑾也依言放開她的手。
「李楠瑾,我記住你了。」就很多角度而言。
「我勸你別這麼做,因為你會發現我忘得很快。」李楠瑾的口吻雲淡風輕。
「差勁!」石川優拿起皮包,足蹬高跟鞋,轉頭離開。
雖然事情的發展有點出乎她的意料,不過這次相親也算順利告吹了。
只不過這男的──想叫她滾回日本?這可有點難,因為她的小窩在這裡,工作也在這裡,雖然他們應該是沒機會再見面了,但台北這麼小,誰又知道呢?
唯一能預期的是,下次在路上遇見的話,她會奉勸他最好閃她遠一點,因為她絕不會再像今天這麼「溫柔」了。
*** *** ***
在以黑與金紅色系設計的紐亞爵俱樂部裡,即使是在白晝,也宛如身處永不日出的黑夜王國。
黑色大理石地板光可鑒人,會客廳裡擺放著抽像造型的鋼塑藝術品,牆上掛著哥德風的陰暗油畫。
認真來說,這個俱樂部的會客廳並不大,但是門廊迂迴蜿蜒,讓人走過一個又一個綴有紅色絨幔的黑金空間,會產生一種無限延伸的錯覺,好像深入魔幻世界裡。
俱樂部內有VIP包廂、表演廳、小型電影院、室內SPA游泳池、餐廳,完全走冷調的奢華風格,包廂非常隱密,具有高度的私密性,設施與設施之間則彼此區分明確,宛如每打開一個雙扇黑幕大門,就會進入另一個國度。
因為高隱私性又充滿異國風情,各項設施、服務亦相當高級,使這家每日限制來客數的會員俱樂部,在這三年來已成為上流人士或影視明星首選的娛樂去處。
此刻,在三樓紐亞爵主人專用的寬廣包廂裡,李楠瑾正按下遙控器,讓其中一面牆的厚重深紅窗簾緩緩升起,露出落地窗,他走到窗前俯瞰由葡萄酒色布幔所妝點出的表演廳。
「今天的相親還順利嗎?」坐在沙發椅上的妹妹李水心問道,她有一頭淺褐色波浪鬈發,甜美的容貌配上眼鏡,不但沒有減損她的漂亮,反而顯得氣質更加溫柔。
「很順利。」李楠瑾隨口答道。
「哈哈哈哈……」一旁的弟弟李伯騫毫不猶豫地大笑,飛揚的神采配上薄短髮、英挺的相貌,宛如偶像明星般耀眼。「是很順利地把那個女的給氣走吧?我都聽仁皇說了,他把旅館的攝影機一直對準你那個角落,看到那女的還差點潑了你一杯水。」
「好好一個旅館總經理竟然利用自己的特權來偷窺,下次我一定要在家族會議上彈劾他,把總經理寶座搶過來。」李楠瑾嘴裡這麼說著,卻是露出了微笑。
「你要真這麼做,二姨一定很高興,仁皇也會二話不說立刻拱手讓給你。」李伯騫取笑道:「都是因為你死都不肯接手旅館和餐廳,大家誤以為你對餐館經營當真沒興趣,所以這些才會全落到我和仁皇手裡;哪知你一等我們接下,馬上自己開了紐亞爵,成為集團裡最賺錢的搖錢樹,害我和仁皇被我們自己的母親盯得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