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鞠了一躬,走下擺放平台式鋼琴的平台,筆直朝飯店門口走去,那裡佇立著一個膚色黝黑、容顏宛如惡魔般俊美的男子,他穿著米色的線衫,墨綠色的長褲,舉手投足的優雅沉靜,像是來自異國的王室。
「我彈得怎樣?」石川優來到李楠瑾跟前,像是考了一百分的小孩等著討賞。
「很好是很好……」李楠瑾牽著她的手,朝飯店的庭園走。
「什麼叫很好是很好?」石川優皺眉道。
「如果是在石川集團的飯店演奏,那就非常完美了。」他故作正經道。
「什麼嘛!又要談挖角的事了嗎?」優不依地道:「我不是說過很多次,我才不要靠裙帶關係在自家的飯店裡彈琴。」
「但也不應該危及到自家飯店的利益吧?每次有你演奏的時段,我們飯店大廳的客人就平均減少一半。」李楠瑾歎息道。
「這又有什麼關係,反正楠瑾又不是石川集團的人。」石川優嬉笑道:「而且我彈琴有這麼大的吸引力,你應該要為我高興才對。」
「我好歹也是那家飯店的業務經理,拿人薪水總要為人做事。」李楠瑾無奈道。
「那楠瑾把業務經理的職務給辭了吧!我爸那麼囉嗦,在他手下做事超辛苦的,我看你常常加班,那老頭,自己說年滿六十五就要退休,現在又死都不肯退休,真是莫名其妙,要是他肯退休,我們就可以一起搬到台灣長住了。」石川優埋怨道。
「沒有業務經理的職務,你又不肯嫁給我,那我拿什麼簽證居留在這裡呢?」李楠瑾單眉一挑道。
石川優吐吐舌,「我沒說不肯嫁呀!只是某人沒提過嘛∼∼」
這樣的暗示夠明顯了吧?
不知是不是還記著她當初口口聲聲說過很討厭結婚的話,在李楠瑾與她父親談和後,一次也沒跟她提過結婚。
她本來應該為此高興,畢竟他們兩個人都很自由不是很好嗎?但隨著戀愛的時間愈長,她心中便有一種莫名的渴望,想當李楠瑾的新娘。
這到底是為什麼?
他們雖然沒結婚,但也一起在石川優的老家隔壁租了一棟房子,過著幸福的同居生活。
他們也沒急著要生孩子,那麼到底結婚是要拿來幹嘛的呢?
大家都說結婚只是一張紙,要不就是像她母親一樣,結婚不是一張紙,而是沉重的責任和義務,不過她就是突然很想結婚。
或許是想成為李楠瑾最名正言順的家人,想要那樣的象徵,讓他倆步入「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約定裡。
她願意分擔他的苦與樂,負起所有的責任與義務,讓彼此成為自己最甜蜜的負擔。
「你不在自家飯店裡演奏,是因為薪水的問題嗎?」李楠瑾逕自轉移話題,「我查過你現在的薪水,時薪三千日幣左右,如果我給你時薪一萬日幣呢?」
可惡!轉移話題。告白已經是我先的了,難不成連求婚也要我主動嗎?真是急性子的人吃虧……石川優心裡暗自碎碎念,但嘴上還是回道:「不行,氣氛根本不合,我一看到我老爸那家飯店的裝潢,就會想起三線和島唄,感覺完全不一樣嘛!」
「不過最近你父親飯店裡的酒吧重新整修,改作成美式懷舊鄉村風,如果在那邊彈琴呢?」他繼續引誘道,一邊帶她來到自己車旁,打開車門,讓她上車。
「美式鄉村風嗎?好像滿好玩的,可以彈點不一樣的曲調……」她坐進前座,看著李楠瑾啟動車子。
突然,她又搖搖頭,不行!完全被他轉移話題了,她才不要在那老頭底下彈琴呢!
石川優深吸一口氣,鄭重宣佈,「不行!我才不要在老爸那邊彈琴或變魔術,你放棄吧!」
但李楠瑾似乎沒在聽她說話,他的唇角掛著神秘的弧度,專心地開著車。
石川優疑惑地望向視線前方,不禁問道:「我們現在要去哪裡?沒有要回家嗎?」
「有個地方想讓你看看。」他把車沿著國道58號路線開,停在矗立在碧海藍天中的萬國津梁館前。
紅磚的尖格屋頂,雪白的屋脊,會議中心式的建築,環繞著白貝殼的牆垣,在寶石般燦爛的藍海環抱下,如夢似幻。
他們把車停好,李楠瑾緊握著石川優的手,走進萬國津梁館裡,似乎他早有預訂,服務人員引導他們來到一扇深咖啡色的門扉前。
「進去吧!」李楠瑾溫柔笑道。
「這裡有什麼?」石川優迷惑地望著他。
李楠瑾笑而不答,伸手握著她的手推開門扉。
一打開雙扇門扉,是原木色光可監人的地板,兩排深胡桃木的椅子上面鋪有米白色的椅墊,走到中央底端是雕花的祭壇,祭壇後方將整片祖母綠的大海映入眼簾,兩旁的雪白百合花妝點出莊嚴的氣氛,祭壇後方有水晶的十字架。
「這是……」石川優為這裡的美而炫目,一回頭,門扉已關上,整座寧靜的殿堂只剩她和李楠瑾兩人。
「優,你願意嫁給我嗎?」李楠瑾的手一晃,手掌變出一個棗紅色的盒子,他打開盒子,白天鵝絨上躺著貓眼石戒指,他輕笑道:「這是最像你這頭小獸的寶石。」
石川優的眼裡泛著水光,她掩住唇說不出話。
「不願意嗎?」李楠瑾從容的神情有著一絲的擔憂。
「我願意。」她雙臂擁住李楠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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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月後,台北
平日的上午,「貓主人」咖啡館裡沒有客人,米亞一個人愉快地在餐廳裡擦擦抹抹。她忽然想到自己把買好的早餐忘在汽車上了,便拿著鑰匙鎖了一下門,讓三隻貓咪不會到處亂跑。
米亞到停在停車場的汽車那裡拿了早餐,一邊哼著歌,一邊晃到咖啡館門前,一開門時,突然覺得不太對。
有人?!她頓時有點畏縮,可是前腳已經踏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