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妃哭得更慘,「好歹你的瓊名還能找到人,我的正雄現在不知道會不會落入什麼壞人的手裡,著了道,萬一有個三長兩短……」
「不要胡說!」太后板起面孔,「我趙家的子孫有天神保佑,不會出事的!」
「但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正雄雖然有點頑劣,但是他向來懂事,又沒有什麼仇人……」
琴妃和書妃哭倒在一起,太后的心緒更加煩亂,她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好像這些事情是被人掐算好了似的,全都趕到了一起來。
此時,有太監匆匆跑來,低聲稟報道:「太后陛下,福雅王爺已經到您的鳳棲殿門口等候了。」
「福雅?不是說他要後天才進京嗎?」太后又吃一驚,對兩位妃子說:「你們的事情先等等再說,瓊名不是荒唐的孩子,這些事情早晚會想通,正雄也會回來的。」
書妃和琴妃雖然著急,但是聽到福雅的名字也不由得為之瑟縮了一下,只是低低地抽泣,不再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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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真是太后最煩躁鬱悶的一天,先是聽聞彌清非要娶福雅義女,一個來歷不明叫漠塵的女孩子,其後書妃琴妃又跑來哭訴自己的兒子為情所迷,再後來突然得到消息說福雅提前入宮覲見。
她最怕的人就是自己這個兒子,永遠都帶著一絲深不見底的微笑看著她。許多年前,當她和趙闡遠討論修改遺詔繼位人的事情時,無意間驚駭地發現門外有人,她衝過去一把拉開門,只見福雅站在門口,就掛著那抹神秘的微笑看著她。
那笑容,讓她終生難忘,有時在夢中夢到都會驚醒。
而今……還未走到鳳棲殿的門口,她週身的寒意就讓她不自在起來。
那一襲白色優雅地佇立,所不同的是,在他的身邊還跟著一個冷艷的女子。
「母后,兒臣來得太魯莽了吧?」福雅主動上前攙扶她的胳膊。
「福雅,你不是來信說要後天才到?」太后的身子僵硬,回頭看了漠塵一眼,「這是……你的那個義女?」
「是,她叫漠塵。漠塵,來向太后請安啊。」福雅柔聲道。
漠塵看了眼太后,眼神中透露出的冰冷和不屑讓太后很不舒服。
「見過太后。」她只是微微躬身,並沒有行大禮。
「怎麼像個……」太后把剛到口邊的「野丫頭」三個字嚥了回去,驚詫地審視著福雅的身體。「福雅,你的左臂,怎麼……怎麼沒有了?」
「蝶衣公主最近沒有回宮嗎?她沒有告訴您?」福雅笑道:「前幾日我還見到她,她也問我這樣的問題。三年前我的左臂就斷了。」
「怎麼從沒見你在來信中提過?」雖然懼怕福雅,對他有千百種複雜的情緒,但畢竟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福雅的斷臂牽扯到她心中最軟柔軟的部分,心疼地說:「這可怎麼好?斷了一臂,生活該有多少不便?」
「漠塵將我照顧得很好,再說我吃飯寫字都是右手,左臂沒了也沒什麼。」福雅輕描淡寫的樣子,彷彿斷臂這樣的大事只是像掉了根頭髮那麼簡單。
「再怎樣那也是你的一隻胳膊啊!到底是怎麼斷的?是被野獸咬的?還是被什麼歹人傷了?」太后心疼地撫摸著那只空蕩蕩的袖子,反反覆覆只是念著那句話,「這可怎麼好?這可怎麼好?」
「宮中一切都好嗎?」福雅隨口轉移話題,「我回來的路上見一切都還是舊樣,但聽說除了太子之外,其他的皇子都已經出宮設府了?」
「哦,是啊。」她心不在焉地回應著,「你皇兄說他們總要有長大成人的一天,如果一直住在宮裡會有許多不便,所以無論是誰,十八歲之後就允許出宮開府,所以現在那些孩子們都住在宮外了。」
「彌清呢?我可是聽說了他不少荒唐事,如果他老是不長進,皇兄會很頭疼吧?」福雅笑問。
這話觸痛了太后心中的煩惱,她不安地看了漠塵一眼,低聲問道:「我聽說你皇兄有意要讓彌清和……」
「母后。」福雅驟然打斷她的話,「那件事先放一放,我還沒有拿定主意,再說他們年紀還小,何必著急呢?」
聽他這樣說,太后反而寬心了,笑道:「是啊,我也說不應該著急,彌清雖然早巳經過了弱冠年紀,是該成家定定心,但是他的太子妃可馬虎不得,最近這幾年我一直給他物色,只是他總是看不上眼……」
福雅聽著母后的感慨萬千,悄悄用眼角餘光觀察著漠塵。剛才他雖然打斷了母后的話,但是以漠塵的聰明,真的沒有聽出點端倪來嗎?他知道入宮後這件事必然會被挑開,但是他還拿不準是否要當著漠塵的面說,還是私下跟她說更好一些呢?
他隨口和母后閒聊,當母后說到三皇子和五皇子最近都為情所困時,他唇角的笑紋加深,回頭看著漠塵,「是人就總會為情所困,只是早晚的問題,對不對,漠塵?」
漠塵當然明白他指什麼,也就隨他一笑。
足足在鳳棲殿逗留了一個時辰之後,福雅才起身要走,太后立刻攔阻,「既然回宮了,又何必跑回到郊外的王府去,那地方又遠,人手又少,每天你再入宮,跑來跑去實在很麻煩,不如就住在宮裡吧,還怕沒有你的地方嗎?你以前住的千秋殿自你走後就一直沒有人住過,我已經命人打掃乾淨給你準備妥當了。」
福雅想了想,笑道:「好啊,那就聽母后的安排。」
漠塵嘴唇一動,想要對他說什麼,但福雅悄悄用手按了按她的胳賻,示意她不必開口。
離開鳳棲殿,有太監要為他們引路,福雅淡淡道:「不必了,這宮中的路徑我再熟悉不過,千秋殿就在前面不遠,我自己去就好了。」
他的話當然沒有人敢違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