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喘,迅速轉過身。「理由就是……就是我不想結婚,所以逃走了。」
李衡陽驀地扭曲了臉龐,整個人變得很戾。「不想結婚解除婚約就可以了,並不需要逃走,我要你說出實話,不然我不會善罷罷休的!」
她一咬牙,還是不肯轉身面對他,雙手握拳,緊緊地顫著。「我……我發現……發現我不愛你了。」她用力閉上眼說。
他像似受到重擊,臉上陡地一陣青白,瞪著她的背影,忍了半晌後,轉過她的肩膀,想揚手送上一巴掌,但這隻手就在即將碰觸上她臉龐時又止住了。
她以為他會失控的打她,但手就停在她面前並沒有落下。古寧恩驚愕的抬眼,卻撞進了他那憤怒受傷的眼神,她心—緊,她該打、該受的,他為什麼不打下?她希望他這麼做,淚水忍不住再次滑落。
「也許你真的不愛我,但我已經不在乎,我在乎的是欺騙,你對我的欺騙,我不會輕易饒過你的,絕不!」他終究收回手,忿忿的對她宣示他那永不會止息的恨意。
當野獸負了傷,依然要求一個尊嚴!
「你不可以放過我嗎?我都已經離開這麼多年了,你早該忘了我,就讓我永遠消失吧,我求求你了!」發覺這麼多年來他對她的恨意一點也沒減少,甚至累積得更熾,她驚得哀聲求起他來。
他抓住她的手腕。「你以為我忘不了你嗎?你這種女人沒有令人難忘的地方,我唯一想知道的是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孩子?」提到孩子,她的血液如泡泡般開始爆裂。
「對,不要告訴我那孩子你拿掉了。」他嚴厲的看著她。
「我……」
「在哪裡?」
「孩……孩子……沒了。」
他一震,「你真拿掉了!」心中那晦暗寸斷的情仇在瞬間爆發開來。
「我沒有這麼做,孩子是……流掉的。」原不想解釋的,但看見他狂暴的神色,胸中的萬般傷痛,揪得她只能黯淡而哀傷的說。
但他已然看不到她的悲傷懊悔,有的只是再也壓抑不住的怒氣。「古寧恩,你不僅背棄了我,連我們的孩子你都棄絕了,你這該死的女人,我不會放過你,你加諸在我身上的痛苦我會要你加倍償還!」
「啊!」他想怎麼報復她?會怎麼報復她這可惡的女人呢?
她只能呆愣的看著他。
李衡陽扯動了嘴角,銳利而冷寒。「你知道我的個性,既然找到了你,如何能讓人痛苦、如何能折磨你的事,我都會做到絕,你休想我會心軟!」
古寧恩起了惡寒,甚至不敢抬眉看他一眼,相信那目光足以將她灼裂殆毀。
第五章
昏暗的夜色,漆黑的世界,模糊的影子不斷尾隨著她,冷汗由著她的髮際不斷沁出,她忍著,拚命忍著,最後終於還是克制不住,她開始拔腿狂奔,尖叫,再尖叫——
「你怎麼了?」李衡陽抓住了她揮舞的手。「你醒醒!」他輕拍了拍她的臉頰。
「走開,你走開!」依然在夢中,古寧恩驚恐的揮開黑影。
他蹙眉。「恩恩,沒事了,你作惡夢,醒醒吧!」猜測她的狀況,他不由自主的放柔了聲音,輕慰著。
她忽然眉心緊擰了—下,眼睛倏然睜開,愕然的瞪著他。「你怎麼會在這裡 ?!」慌張的拉緊衣襟,直退到床角邊上。
他不是撂下威嚇的話後就離開了,怎麼還出現在她的小套房裡?他是怎麼進來的?
李衡陽臉色一整。「我走之後才想起有一件事情忘記告訴你了,所以又轉回來,可是怎麼知道就撞見你惡夢纏身,怎麼,你做了什麼虧心事?竟然會在夢裡嚇得滿身大汗?」他譏諷的搖晃著手中的複製鑰匙。
事實上當他踏出她的住處後就一直站在門外沒有離開,他的心平靜不下來,站在門口想著她就在裡頭,沸騰的血液迫使他為自己找個不願意離開的理由。
他怕她跑了,對,怕她又跑了,所以他不能走……但是,他早就在她四周安排了人,這次她插翅也難飛,絕對不可能再消失。
既然如此,他為什麼還不走?
明知他應該回去了,不該再為這女人耗著體力,不值得,腦袋清楚,然而身體就是不願意移動分毫,就怕在轉身的瞬間她又消失,讓他再也見不著……
不,他不是怕看不到她,而是怕沒辦法報復,她是他的禁胬,他只想報復,只想折磨她,只想看到她痛苦的對他求饒!
他切齒的在牆上用力擊出一拳,深吸一口氣,再次強迫自己離開,轉身要走,套房裡卻傳來微弱的呼救聲,他吃驚的拿出早要人弄到手的複製鑰匙,快速開門進去,一進門才發現不是出了什麼事,而是她作了惡夢,這情形不禁讓他鬆了一口氣,不過這份柔軟在她睜眼後,由她眼底看見了對他的慌張與排拒,他隨即變了臉。
「我……」看著他竟然有她房子的鑰匙,古寧恩全身神經緊繃不已。
「我看你做的虧心事多到大概連自己也算不清了吧?畢竟你這女人無情無義,不負責到了極點。」他瞇眼看著她的反應,一絲不捨竄上心頭,嘴上卻繼續的冷嘲熱諷。
一股委屈的怒意讓她忘了自己的怯懦,伸手抹去了夢中驚出的冷汗,「對,我就是虧心事做太多,才會經常作惡夢,這點你說的一點都沒錯。」她迎視著他。
這是自兩人重逢以來,她第一次敢主動的抬眼與他的目光交視。
李衡陽皺眉。
經常?她經常作惡夢?記得從前她一直無憂無慮,吃得好睡得也好,何時開始有惡夢驚擾的?
他想一探究竟,但一個聲音卻狠狠的澆熄了他的好奇——這女人不值得他關心!
「這也許是報應,對不負責任的女人的報應!」他惡意的說。
古寧恩的面容霎時又轉為蒼白透明。
他見了胸口發悶,瞪了她—眼,甩開頭,這女人用這招對付了他多年,現在不管用了,他不會再受影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