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了吸酸到不行的鼻子,她怎麼也沒想到,經過了這麼多年,這男人還會在乎她,還肯再見她,甚至將她接回身邊「欺負」著,她好喜歡他的「惡行」,她喜歡當他對她作惡完後,露出的那壞壞得意的笑。
從小看著他叨念她笨,她就幸福得直想賴著他笨到底,這聽起來很蠢,好像自己患有被虐待症,但她就是愛極了他愛她的方式:原本以為再不可能拾回的過往,如今恍如作夢般重現,她該高興、該感激的,然而她卻不得不感到悲傷……他對她越好,越是她痛苦的深淵……
唉,她不想當個愛哭包的,怎麼又哭了……
*** bbs.fmx.cn *** bbs.fmx.cn *** bbs.fmx.cn ***
「衡陽,你急著上哪去?」長廊上,清清在他背後喚住他。
他不是才幫病人處理完一個長達十幾個小時的心臟手術,應該又累又餓,怎麼不休息一下就急著離去?
李衡陽不甚耐煩的回頭。「我要回家。」
「你不累嗎?先在醫院休息個—、兩個小時再回家會比較好。」她關切的說。
她與他一起由醫學院畢業後,她就來到他家的醫院任職,兩人共事多年,她—直試圖打入他的生活,剛開始的幾年,他硬得就跟一顆頑石一樣,完全的不解人情,甚至當她是隱形人一般不理不睬,經過努力,這一兩年她終於能夠比較親近他了,她可以說是孤傲的他在醫院裡唯一在公事之後願意說說話、偶爾吃頓飯的人,相信只要她再努力一點,兩人就能夠成為人人稱羨的男女朋友。
李衡陽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十點多了,他從早上十點就進到手術室至今,一連開了十幾個小時的精密手術,耗盡體力,是應該休息一下的,但今天他錯過那女人五點會打電話給他的時間,他想,沒聯絡到他,她應該會擔心吧,原本他想直接打通電話給她,但又覺得他沒必要對她交代什麼,況且他也夠累了,想乾脆回家要那女人重新為他熱菜,他想吃她煮的飯菜。
「不了,我想直接回去休息。」他抬起長腿往停車場走去。
清清追了上去,不明白他最近為什麼這麼「戀家」,記得以前他照顧完病患,處理完醫院的管理工作後,總還是留在醫院做各項的研究報告,除非體力不支,不然他很少回到他那毫無人氣的家,但最近他變了,傍晚過後若沒事就會急著回家,難道家裡有什麼不一樣嗎?
還是,有人在等他?
這個念頭讓她有點心驚。「如果你堅持要回去,我開車送你吧,這樣我比較放心。」她伸出手向他討車鑰匙。
「不用了。」他輕易就拒絕了她。
她不甘心又追了上來。「讓我送吧,你這麼累開車太危險了。」她滿臉的擔憂。
他看了她一眼,心想她也不是沒送過他回家,幾次他工作到虛脫時也是她送他回去的。聳了肩,他將車鑰匙丟給她。「走吧。」
清清欣喜的接過鑰匙,繞到駕駛座,坐上他的跑車,一路奔馳的送他到家。
只要他肯持續接受她的關切,那麼她離目標就越來越近了。
二十分鐘後,車子停住了,發覺越接近他的住處燈光越是明亮,察覺這一區比她上次造訪時多了不少照明設備,幾乎將這附近烘托得宛如白晝。
「謝謝你送我回來。」車子停穩後,李衡陽立即禮貌的說,態度稍賺冷淡了—點。
但她不介意,比之從前的極度冷漠,他已經進步了。「你今天不請我進去坐坐?」有時運氣好,他會請她進屋的。
「不了,我今天累了,下次有機會再說吧。」他鬆開安全帶,頭也不回的下車。
清清失望的跟著下車,這男人還是這麼的不通「人情」,照道理這麼晚了,他起碼該為她叫輛計程車,然後記住車牌號碼以確保她平安回到家,但他完全沒想到這點,他根本就不懂得為人家設想,他從不體貼,從不溫柔,這樣的男人有時真的很叫人氣憤。
以她的條件不是沒人追,但偏偏自學生時代就對他情有獨鍾,當年要不是有個古寧恩作梗,他與她應該會順利成為一對的,後來那女人消失時她很高興,這是她的機會,相信只要她再多些耐性,這男人遲早會成為她的。
「再見。」李衡陽轉身就要進到大樓裡。
「等等,你——」她正想找機會再留住他一點時間,就算說說話也好,然而才出聲就發現他臉色發黑的衝向大門。
「你在幹什麼?」他衝著蹲在門邊、整張臉埋在膝蓋裡的人大聲問。
對方抬起頭來,露出姣好的容貌,清清瞬間臉色大變,震驚不已。
「我……打了十幾通電話給你,你都沒接,我不敢打去醫院問,怕造成你的困擾,但又擔心你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你從來沒有不接我的電話的,所以——」
「所以你就在這大冷天裡傻愣愣的出來等?」瞪著古寧恩整張被凍得發紫的臉龐,李衡陽顯得氣急敗壞。
「我擔心你是否平安……」
「你簡直笨得可以,誰說打電話會造成我的困擾的?你這樣蹲在這裡吹冷風,萬一生病了才是我最大的困擾!」他朝著她的頭頂大吼。
「對不起……」
「笨蛋,如果你敢給我感冒你就死定了!」他一邊罵一邊脫下外套蓋在她的肩膀上。「你給我說,你待在這等多久了?」
「半個……兩個……沒多久啦,四個小時。」在他的怒視下,她沒敢說假話。
「什麼?四個小時?那不就從六點多就開始等到現在?」他臉色更難看了。
「因為你一直沒接電話……所以——哈啾!」她像是在忍著什麼,越說越小聲,然後終於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李衡陽瞪大眼睛,雙臂大張,用力抱住她棒冰似的身軀,火速的帶著她衝進電梯,直到關上電梯前,清清還能聽到他持續罵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