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你跟沙羅就像是兩個陌生人……」
「在以前的時代,兩個陌生人結婚是很平常的事,但那不代表他們的婚姻就不幸福。相對的,現在的人時興自由戀愛,甚至談了多年的戀愛才走進婚姻,但失敗的卻不在少數。」
「這……」她覺得他說得也不是全無道理。
「也許印念老爺子在表達上,讓二位有什麼誤解之處,但我想他並不完全是為了要沙羅為印念家延續香火,才要求她結這個婚。」
聽他這麼一說,蘇菲亞還真不知道該說什麼。
因為,對印念道武這個人,她及沙羅的瞭解,絕對遠不如眼前的這個男人。
「現在談『愛』似乎太早也太虛偽,但我向您保證,我會盡我所能地讓沙羅得到幸福。」他目光銳利卻也澄淨地直視著蘇菲亞。
蘇菲亞一怔,定定地望著他,一臉深受感動的表情。
沙羅簡直不敢相信這個說出這種話的男人,就是先前跟她接觸過的,那個可惡又冷酷的男人。
現在的他實在誠意及說服力十足,要是她有女兒,都想嫁給他了——但那一定是在她還沒接觸過他之前。
從媽媽的表情,她知道他已經得到了媽媽的認可。
「跟沙羅結婚後,我會把您當成自己的母親一樣的照顧,而至於您想跟天國的丈夫見面這件事,短時間內是不可能的,因為……」他神情嚴肅認真且充滿了自信地說:「我會讓你健健康康地走出醫院。」
第四章
就這樣,他得到了她媽媽的認可,而她也在不得不的情況下,默允了這段婚事。
說是不得不,其實她也沒掙扎太久,只是有點不甘心,總覺得一切好像都在他掌控之中。
因為這樣,她才會負氣地想跟他反抗,對他說那種虛張聲勢,於事無補的氣話。
但這一切都在她媽媽同意之後,「乾脆」地結束了。
她們把店面收了,結束了在大阪的一切,然後搬到了東京。
一到東京,蘇菲亞就住進了昭和醫院的特等病房,接受一連串的詳細檢查及評估。而沙羅則在印念道武的秘書高木安排下,暫時住在日航東京飯店。
而在同時,昭和醫院的高層,則對外發表印念道武的孫女即將出嫁之消息。
比起孫女出嫁,大家對「哪來的孫女」這件事還更好奇一些。不到三天,已有部分媒體掌握了沙羅的行蹤。
一早起來盥洗梳理之後,沙羅一如往常地,準備到醫院去探望及陪伴母親及爺爺——這是她到東京後的固定行程。
雖然爺爺見到她時,並沒有特別的高興,但她還是會到他病房去向他請安問好。
不管如何,她認為這是應該的,因為到了東京後,她爺爺確實提供了母親非常好的醫療品質及照顧,而住在舒適病房中,得到無微不至的照顧的母親,看來也精神多了。
想想,清川英臣說得也沒錯,這確實是一種好運氣,能在此時跟爺爺聯絡上。
不過,這樣的好運氣可是用她的終身幸福換來的。
一想到他,她心裡就五味雜陳。她並不討厭他,卻潛意識地想反抗他。
她多想看見他那張總是冷靜的、毫無情緒的冷酷的臉,有表情不變的一天……
正想著,門鈴響起——
她在東京的訪客通常只有一個人,那就是爺爺的秘書高木先生。
她在東京的一切都由他打理,而有時他會過來看她有什麼需要。不過,一早就來倒是頭一遭。
她走到門口,看了一下門邊的小螢幕。
「ㄟ?」她一怔。
外頭的人不是高木先生,而是他——清川英臣。
他來做什麼?難道媽咪有什麼狀況?她心頭一驚,連忙打開了房門。
「我媽咪怎麼了嗎?!」她劈頭就問。
英臣眉梢微微一挑,沉默地看著她。
「你快說啊!」她焦急憂慮地抓著他的手,「我媽咪她……」
「你媽咪很好。」他說。
「咦?」她一怔,緩緩地鬆開了手,狐疑地望著他,「那你來……」
他沒立刻回答她,視線掠過她的肩膀,很快地掃視了房內一遍。
「你的生活習慣很不錯。」他說,「沒有因為住的是飯店,就毫不在意地搞得一團亂……」
她皺起眉頭,咕噥著:「我又不是髒豬……」
「這樣我就能放心地跟你住了。」
聽見他這句話,她瞪大了眼睛,驚訝地看著他。
「怎麼?我說錯了什麼?」他淡淡地問,「我們不是要結婚嗎?」說著,他走進房內。
她關上門,有點不高興地問:「你到底來做什麼?」
他沒立刻回答她,像是在檢查環境衛生的稽查人員般在房內走著。
她跟在他身後,不悅地問:「你到底要……啊!」
突然,他停下腳步,而她差點撞上了他。
他轉過身,臉上依舊毫無表情地看著她,「把你的行李整理好,然後跟我走。」
「咦?」她一怔,不解地望著他。
跟他走?走去哪裡?
「要換別家飯店嗎?」她疑惑地問,「我在這裡住得很好啊!」
「不是換飯店。」他說,「是搬去我家。」
聞言,她陡地一震,整個人誇張地往後跳開,「什……什麼?」
他睇著她,微皺起了濃眉,「記者已經知道你住在這裡,只要你一走出去,就會被團團包圍。」
「ㄟ?」她眨眨眼睛,困惑地問:「記者?」
「相信我,你不會想跟他們打交道的。」說著,他逕自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我可以換家飯店。」
「他們神通廣大,很快就能找到你。」
「那我不能搬去爺爺家嗎?反正爺爺現在在住院。」
「印念老爺子很快就會回家休養。﹄
「那更好,我可以就近照顧他。」
他白了她一眼,「印念老爺子有專業的看護及管家照顧著,而且他未必想跟你住一起.」
她眉心一擰,受傷地說:「爺爺他……那麼討厭我嗎?!」
「他不是討厭你……」他想了一下,「我想他只是不知道如何跟你相處,畢竟你們在這之前從未聯絡過,說句實話,你們跟陌生人沒兩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