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三生石上之一代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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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頁

 

  宇文歡沉吟了下,顯然對這些小事從未放在心上過。

  但方纔回府的路上飄起細雨,進家門時,奴婢皆守在門前,有人持傘,有人抓著披風,一見著幸兒便立即蜂擁而上,又是噓寒問暖又是輕斥不捨,如今想來,他和慶兒這兩個當家主子都被冷落了。

  無妨,這是好事。

  宇文慶頹然地再歎口氣。「早就知道你對這些事是不放在心上的。」咕噥了兩句,又說:「幸兒喜歡雕版,是你給她養成的,而後我看過她的畫作,驚為天人,拿去宮內被人瞧見,人人皆愛,大家都想向我買來收藏,幸兒便提議以版畫之名來拉攏或收買那些曾與你有過節之人。」

  斂眼下語,宇文歡將掌心貼在心口上,欲安撫狂亂的心。

  六年來有意無意冷落她,想要拉回原本停留在兄妹情份上的那條線,她可感覺到了?

  也許她只是想報恩,但他要的已經不只是恩了。這些年,那強烈的悸動愈是深刻,讓他愈是不敢靠近她,於是漸行漸遠,蓄意任她自生自滅,然她還是把心思擱在他身上……

  真是個蠢丫頭!

  「幸兒很有心呢,真如她說的,要一輩子伺候你,所以老是抓著我和無咎問,該要如何幫你。」頓了下,宇文慶唇角浮著敬佩的笑。「她的心思全在你身上,想的全都是該如何助你,大哥啊,你可感覺到了?」

  他知道大哥是利用他在府裡保護幸兒,而幸兒卻總是不動聲色的一點一滴拉近他們的手足之情,若不是她的心都向著大哥,他可真想把她拐進自個兒院落呢。

  「……我不能。」拳頭緊握著。

  宇文慶不懂他究竟是在閃避什麼,突地像豁出去似的嚷著,「那就給我吧!」如他所料,視線果真如刃殺來。

  「大哥啊,你不要她,又不給人,難道要留著她,蹉跎她的青春嗎?她不小了,十八了,雖然看不太出來,但她可以嫁人了。」以往老覺得她過份世故,但現在想想也還好,因為她已經十八歲了。

  宇文歡神色凜然。

  她已十八歲了……那年逛市集遇著的江湖術士所說的逢九必克,再度灌進他的耳裡。

  算了算,若她爹所言不假,那麼在林子裡救了她時,那年她已九歲,若不是他救了她,她是絕無可能逃出生天的,如今,她就快要十九歲了,他偏又在這當頭遠赴邊關……要他如何不憂心?

  孤死?

  混蛋!光是想到那畫面,便教他整個頭皮發麻了起來。

  長這麼大,他何時怕過了?偏偏替自個兒找了個麻煩,驚擾自己!

  「大哥,你不能霸佔著她,卻又對她曖昧不清,這對她是不公平的。」以為大哥在細思他說的話,於是宇文慶再加把勁。

  凝眸瞪向他,宇文歡黑眸在燭火幽晃的夜裡顯得妖詭青冷。「你不懂!你不會懂!」那聲音像是心口被硬生撕裂般的痛苦。

  倘若能愛,他會將她驅出心門之外?倘若他能夠愛,又何苦要與她保持距離?這丫頭對他的心意是感恩是感謝,但在年歲漸增時也添了份懵懂的男女情意,他不是看不出來!

  不能碰她,又放不開她……他能如何?他還能如何!

  大哥?宇文慶被他眸底那片狂亂震懾住.

  他的大哥是淡漠的、狂傲的、自負的、邪氣的,從未在他面前展露過脆弱又不知如何是好的神情,是他總算把他當兄弟了,還是他出了什麼問題?

  「大哥,是不是有什麼事?你告訴我,我幫你!」

  「你幫不了!」若有人能幫,他會痛苦至今?倘若,他把自己那一面告知他,他還會當他是兄弟嗎?哼,還怕他不飛也似地逃了!「幸兒就交給你處理,無論如何,絕對不能放她獨處,你可聽見了?」

  「大哥!」

  「你可聽見了?!」口吻冷肅。

  「……我知道了。」他終究還是進不了大哥的心裡頭嗎?

  *** *** ***

  起程之日。

  「大哥,你再等等吧,我已經差良兒去叫幸兒了。」

  昨天才將大哥要去邊關之事告訴幸兒,她跟三歲娃兒沒兩樣,吵著要跟,大哥不理,她就把自己關在院落裡,誰都不睬。

  「不用了。」宇文歡深深地看他一眼,突道:「記住我說過的話嗎?」

  「我知道。」

  滿意地噙笑,那笑是和善帶煦的,腳下一夾,馬兒立即往前狂奔而去,轉眼間消失在薄霧瀰漫的街弄裡。

  宇文慶回身入院落,直接走入幸兒三年前移進的蓮心閣,踏過水榭穿廊進樓,直接進房,抓起床上的被子,微惱吼著,「你究竟是在耍什麼脾氣?!大哥不讓你跟,就教你這樣耍弄性子了?你……良兒?」

  仔細一看,只見良兒被捆綁在床,而幸兒早已不見,心頭一驚,正欲出門尋人,卻見案上留下紙條,寫著——我一定要跟歡哥哥去。

  「這丫頭!」簡直是胡鬧!

  她那種爛身子,哪裡捱得過軍旅生活?

  *** *** ***

  從京師出發,率領二十萬大軍,宇文歡親領一支百人驃騎小隊為先鋒,將十日的路程連夜趕路,縮為五日。

  五日後抵達邊境樓外二十里的林子裡,天色已黑,於是他決定就地紮營,待明日確定敵方整個佈局軍況再作打算。

  「將軍,先喝水吧,營快紮好了,待會就能升火吃點野味,不用再吃那又硬又冷的乾糧。」

  宇文歡回過神,接過副手葛近平的水袋,神色清冷平淡得教人讀不出思緒。

  「將軍是在煩心如何取回邊境樓?」葛近平猜測著他的心思。

  「不。」淡淡回應。

  儘管多年未征戰沙場,但每回上戰場,他從未有過絲毫恐懼和煩躁,只因他知道,自己沒有辦不到的事,要取回邊境樓之於他,像是囊中取物般的簡單。

  「不然呢?」將軍沒發覺嗎?他的眉鎖得好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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