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一開始的淺嘗輕觸,到不知不覺的呼吸漸重,索求漸深,唇舌糾纏出陣陣火花,在彼此胸口激迸出熱源,迫切地想要再多一點……
敲門聲很輕很輕地響起。
兩人還在唇戰,吻得渾然忘我,風雲變色。
敲門聲很輕,但速度變快了,有種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壯烈之意。
「再敲,信不信我把你的手給折斷!」齊子胤回頭劈頭就吼。
任達方始終閉著眼,必恭必敬地說:「董事長,時間到了。」
「你的時間才到了咧!」沒好氣地吼他一句,輕柔地把身前女人有些汗濕的發攏到耳後,粗嗄地說:「不要擔心,我現在只想要趕緊把工作完成,然後跟你結婚,天天跟你泡在家裡。」
可惡,他真的會死,遲早會死。
天天踩煞車,總有一天氣虛而死!
「早點回家,我等你喔。」她嬌羞地垂下臉。
「好。」在她額上親了下,他才起身惡狠狠地瞪著壞他好事的助理。「不走,留著看戲啊?」
「看董事長和多樂愈來愈要好,我很替你們開心。」上車後,任達方忍不住說出他的感言。
車子緩緩駛出大門,齊子胤的眼還是不住地往後看,直到再也見不到建築物,才涼聲說:「又關你什麼事,你開心個鬼?」
在他多年的凌虐之下,任達方早已練就了一身把壞話自動轉為好話的功力,笑著回答。「怎會不關我的事?董事長老是孤單單的一個人,現在有人陪,又是最心愛的女人……人生在世,要的不多,想要的得到了,也就夠了。」
「說的也是,確實是關你的事,你根本就沒執行那日我對你的要求。」齊子胤壞心地捨去後半段感性的發言,直接挑第一句戳死他。
「呃?!可是,總算是有情人終成眷屬了,董事長又何必……」
「說的是什麼話?我說過了,你搞砸我的事,要你善後,結果咧?還不是要我親自出馬。」
「所以,我將功贖罪,負責支開賴小姐啊。」他多聰明,董事長一個眼色,他就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那本來就是你份內的事。」頓了下,他又問:「那個姓賴的,沒找你麻煩吧?」
「沒。」
「沒吵著要找我?」打從那天趕她走後,沒見她再來過,哼,算她識相,她要是敢再來,他就敢報警處理,看誰不要臉。
「沒。」
「這樣子啊?」他眉頭微挑,暗自細忖。
「不過,我覺得她太靜,靜得很怪。」
「怎麼個怪法?」
任達方想了下,坦白說:「其實我有私下調查過賴小姐。」
「喔,這麼聰明?」
「誰要她無恥地對你下手!」
齊子胤瞪著他的後腦勺。「如果你是在吃醋的話,我會要你立刻請辭。」怪了,他最近怎麼這麼受男人的歡迎?
「我不是吃醋,我是指她的舉動害得你跟多樂無事惹事。」任達方快快否認。「我是覺得她有些行為很怪,眼神偶爾也教人覺得毛毛的,結果調查後才發現原來她有精神方面的疾病,待在國外多年未歸,其實也是在治療。」
「喔?」他並不意外。
「所以董事長,除非必要,絕對不要跟她獨處,太危險了。」
「怕她吃了我?」敢吃他,他就撕爛她的嘴!
「反正,今天一整天我都跟定你了,絕不讓她有機可乘,天曉得她會幹出什麼事情來?」不是他對有精神疾病的人有偏見,而是她的眼神實在是太太太邪門了,有一回對上,害得他冷顫打個不停呢。
「好,你就好好地跟著我吧。」唇角淺勾淡淡笑意。
「那是一定的。」
轉入市區,直行到底,靠右邊停,就是這一次展覽古文物的慎遠美術二館,前頭豎立起一樓高的布質海報,隨風飄揚,上頭印製的古文物跟著栩栩如生。
任達方將車子停妥,齊子胤下車才剛要走進館裡,右側突地有人逼近,下意識要閃卻已經來不及,對方手上的咖啡濺了他一身,褐色污漬在白西裝上頭顯得十分明顯。
「對不起、對不起!」對方拚命道歉。
他冷眼看著污漬,微顯不悅。「算了、算了。」擺了擺手,快步走進館裡,脫下西裝外套。
「董事長,先上三樓的休息室,我想辦法幫你清一下。」
雖說是休息室,但目前因場地不足,這裡暫時堆放了一些古文物的木箱和尺寸不合的玻璃箱。
「董事長,洗不掉耶,怎麼辦?」任達方從浴室裡喊著。
齊子胤連應聲也懶。廢話,沾到咖啡,哪可能輕易洗掉?
哼了聲,他慵懶地坐在沙發,而正對面則是可以眺望街景的七彩玻璃。
他明明要人把所有的七彩玻璃窗都換掉,怎麼卻獨留這一扇?難道,命運真是無法改變?
「董事長,這樣吧,你前幾天給我的西裝,我剛好放了一套在這裡,你乾脆換上那一套好了。」任達方放棄白西裝,走到外頭打開一個小衣櫃,取出一套黑色的西裝。
瞟了一眼,齊子胤不由得掀唇冷笑。
呵,可真是巧呢。
「董事長?」
「你先到樓下看看事前作業準備得如何,再確定媒體幾點上門。」他懶懶地揮了揮手,接過黑色西裝。
其實,他也滿想要知道,這一筆爛帳要到何時才會償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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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多樂萬般無聊地在床上滾來滾去,滾到頭昏腦脹,滾到咳聲不斷才停住。
好無聊∼∼
為什麼病這麼久還不好?
疲憊地坐起身,拿下床頭櫃上的遙控器,開了電視,鎖定新聞頻道。
齊子胤說,今天的古文物展會有媒體訪問,看看時間,快十二點了,應該有畫面了吧。
新聞正好在播氣象,說是有冷鋒南下,溫度下降還帶雨勢。
下雨?她看向窗外,驀然發現外頭的天色變暗了,太陽也不知何時埋在厚重雲層後頭。
調回視線,心頭不安又加重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