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擔心這個。」她的臉一紅。「不用麻煩你了,晚上叫我弟弟來好了。」
「晚上?!你哥哥和弟弟都去做生意了!」谷少雲板起臉,彷彿是她的護身符,絕不讓別人看到她的身體,非要自己來不可。「何況這種事怎麼可以假手他人?」
「那也不表示可以讓你來啊,你又不是我的家人!」
「我比你的家人更重要,以後我會是你的依靠,你最好做好心理準備。」
「你真是……」柯曉菁秀眉蹙起,好不容易要離開他,沒想到發生車禍後,自己卻變成傷殘患者,還得由他照顧,想跑都跑不了。
他頎長的身材擋住了她的去路,令她無法逃脫,他的語氣和眼神,霸道地宣告著專屬權,讓她沒轍!
她搶過他手上擰好的毛巾,捍衛自主權。「你出去好嗎?我可以自己來。」
「不行!」谷少雲又把毛巾搶了回來。「這樣太危險,萬一你又跌倒,我還得花更長的時間照顧你。」
「我又沒有要你照顧我!」柯曉菁糾正他,頭又痛起來了。
「我就是要照顧你。」他的嘴角揚起得意的笑意,溫熱的毛巾已經潛入她的衣服裡,上下其手。「怎麼了?不舒服嗎?」
她咬著唇,他輕柔的動作在她身上展現了帶著霸道的溫柔,讓她湧起一陣溫暖。「看到你,我頭就痛。」她想盡辦法,卻怎麼都擺脫不了他。
「你沒看到我,頭才會痛咧∼∼有我照顧,你的病很快就好了。」
布簾內的兩人為此事爭執不休,渾然未覺有兩個人走進病房。
谷仲凌和穆澄萍知道柯曉菁車禍骨折的消息後,認為柯曉菁的條件已經慘跌到谷底,特地來探視狀況,打算再進一步逼退她。
但是,他們沒想到一向自負的兒子居然會在這裡幫她擦澡!
穆澄萍想叫兒子出來,卻被谷仲凌伸手給攔住,冷銳的眼眸,示意老婆稍安勿躁。
他很好奇,到底這個女孩有什麼媚惑之術,居然可以把他兒子迷得團團轉?
站在布簾外的兩人,只好靜靜地聽著他們的對話。
「你……你為什麼要來?不是已經說好兩個人要分開嗎?」柯曉菁不解地問。
「我沒答應,那只是一時的氣話。」谷少雲瞪著她,語氣飽含著自責、憤怒和執著。「我知道你是因為怕我和我老爸斷絕父子關係,才故意想要離開我的。」
「為什麼你會這樣想?」柯曉菁吞了吞口水,原來已被他識破了。
「如果你覺得我給你的壓力太大,讓你喘不過氣,早在我媽和我發生衝突之前就該說,為什麼剛好在她和我吵完之後的隔天才提起。」谷少雲頭腦清楚地分析著。「因為你走得太匆忙了,才讓我開始起疑,當我發現你已經離開時,我拚命打電話給你,你卻不接電話,直到你車禍住院,你知不知道我的心有多慌亂,有多著急?」他說這些話時,眼眶泛著濕意。
他這輩子從來沒有那麼恐懼過,他害怕她真的就這樣離開了他的生命!
她抬眸,注意到他的外型又恢復往日的邋遢隨興,下巴又長出新生的鬍渣,披頭散髮,眼睛佈滿紅絲,臉上有掩不住的疲憊……這一切都是因為照顧她才會那麼憔悴嗎?
他的付出和關心,讓柯曉菁極力壓抑下的情潮再度掀起波瀾。
有誰可以像他那樣,在她傷了他的心之後,還願意默默地照顧傷殘的自己,他的一片真情,讓她對他的眷戀更深了。
「我已經變成這個樣子了,你為什麼還不放棄呢?」
「因為這世界只有你最瞭解我的感受。」谷少雲深情地看著她。
「你不要這樣講,你還有關心你的父母。」柯曉菁立刻糾正他。
「父母?!」谷少雲不以為然地輕嗤一聲。「他們關心的是自己,把我當成一個壯大事業的棋子,無法包容我選擇藝術的路,這一路走來,孤獨艱辛,他們看不到。直到遇見你,默默地支持我,這份愛情的力量,讓我發現原來生命的快樂不只是創作藝術而已,你的存在對我來說比任何一個人更有意義,更重要。要是你離開我,我恐怕會瘋掉!」
谷仲凌和穆澄萍聽到這裡,臉色脹紅,兩人突然感到自慚形穢。
原來在兒子的心裡,他們兩人是那麼的差勁,只懂得唯利是圖,卻吝於走入他的內心世界,他們真比不上一個賣鹹酥雞的女孩。
仔細想想,他們確實沒有好好關心過自己的兒子,只把他當一顆棋子,因為他不像他的哥哥願意接受擺佈,所以才會不認同他的努力和成就。
「這幾天都是……你幫我擦澡的嗎?」她的眼眶熱了,她在他心中那麼重要,可是她居然忽略了他的感受。
「是啊!你已經昏迷兩天了,現在右肘和右膝都骨折受傷了,當然由我來幫你洗澡。」他手拿熱毛巾在她的胸部、腰際、腋下來回擦拭。「答應我,以後不准再說分手,不准再離開我了好嗎?」
柯曉菁雙眼濕潤了。他的黑眸深處那抹專情和疼惜,教她內心湧起一陣感動的溫暖,她不否認喜歡被他照顧,也冀望自己能夠和他永遠長久地廝守,她根本無法抗拒他的執著和溫柔!
「那你也要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
「我已經沒有親生父母了,而你還有父母關心要好好珍惜,不要輕易和你爸爸斷絕關係。」她提出條件。
「嗯。」谷少雲點點頭。
「親情是永遠割捨不掉,無論如何你都不要和他們起爭執好嗎?」她的語氣包含請求。
「好。」谷少雲摟住她,只有失去父母的人,才會格外珍惜父母。「都聽你的。」
經過了衝突和這次的車禍,他已經不再那麼容易動肝火,他反而會冷靜下來,仔細體會她的感受和用心。
聽到這裡,谷仲凌僵硬的臉部線條,已經趨於柔和。
這麼兒一直有個讓他頭痛的性格,而這個性正好遺傳到他,偏偏他對少雲的期望很高,但始終駕馭不了兒子,兩人硬碰硬的結果,他常常被兒子氣個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