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生氣,來茶館喝茶解悶,沒想到竟讓她探測到有利的情報,連老天爺都在幫她。
凡事見好就收。
能夠打聽到這些消息已經是天大的恩惠,閔斯琳用力放下手中的茶杯,對著隔壁榻的兩個男人甜甜一笑,隨後開溜。
「你認識她嗎?」
隔榻的男人一頭霧水,不曉得閔斯琳何以衝著他們笑。
「不認識。」要是認識就好了。「不過,她長得真漂亮。」
「這倒是。」
美女無論到了哪一個朝代還是美女,但閔斯琳的外型似乎更對漢朝人的胃口。
懶得理會身後吱喳的討論聲,閔斯琳向來認為男人一開始碎嘴,比女人還糟糕,講都講不完。
感謝那兩個碎嘴的男人,這下子,她可以好好消遣皇甫淵了。
帶著無與倫比的好心情返回旅舍,閔斯琳高興到幾乎要吹口哨,要不是過路行人有那麼多雙眼睛盯著她,她早雙手插腰,仰天大笑了。
當她回到旅舍打開房門,看見皇甫淵坐在榻上,一臉煩悶地盯著窗外,心情就更好了,這個光會說大話的色鬼,一定什麼也沒探聽到。
「咳咳。」她故意輕咳了兩聲,大搖大擺地晃進房內,關上門。
他回頭看了她一眼,不甚爽快地問了聲:「幹嘛?」看得出心情很惡劣,樂壞了閔斯琳。
「你今兒個一整天都沒出去啊?」她嘴角帶著笑意,一路晃到矮榻的另一邊,用力坐下。
「你明知故問。」他比她早出門,她自己都瞧見了,還問?
「火氣真大。」他的反應讓閔斯琳很滿意,她就喜歡看他跳腳。「那你找到什麼線索沒有?」
「什麼線索也沒找到,你滿意了吧?」皇甫淵咬牙切齒地回道,恨透了她得意洋洋的嘴臉。
「那真是遺憾。」閔斯琳斜睨他。「我倒是找到了一條很有用的線索。」
她這句話讓皇甫淵當場坐正,不敢相信地望著她。
「你找到線索了?」怎麼可能?他在外奔波了一整天,一絲消息也沒探到,她這麼快就有著落。
「嗯。」閔斯琳點點頭,不置可否。
「你騙人的吧?」皇甫淵懷疑她根本是在說大話,線索哪有這麼好找。
「是真的。」閔斯琳眨眨眼,有點同情他,他的運氣真背。
皇甫淵還是懷疑。
「我在茶館探聽到的。」見他不信,她乾脆把稍早在茶館聽見的對話,鉅細靡遺地說給他聽,皇甫淵聽完傻眼,這樣也行?
「你是說,咱們手上這面銅鏡,是一名士族千金所有?」連上茶館都能遇見詳知內情的人,難怪他屢戰屢敗,她的運氣簡直好得沒有話說。
「聽他們之間的對話,好像是這個樣子。」閔斯琳蹙眉。「而且這名士族似乎很不好惹,那兩個男人還提到,萬一走漏風聲,可能會引來殺身之禍,連對方的名字都不敢說出來。」
「他們不是提了對方叫徐公?」怎麼會沒提。
「傻瓜。」閔斯琳真想扳開他的頭,問他什麼時候開竅。「你知道整座長安城有多少個徐公,咱們要從何找起?」秦漢時期,舉凡尊稱地位高的男人皆稱「公」,徐公、李公、朱公,要什麼公都有,想萬中選一,得要有技巧才行。
「那怎麼辦?」經她這麼一說,每一條路都被堵死,他們還玩什麼玩?
「不怕,我已經想好了對策。」多虧她機靈,不然可慘了。
「什麼對策?」莫非她還會變戲法不成。
「你還記不記得咱們三天前去過的鏡鋪?」
皇甫淵點頭。
「那店家有個兒子,你也注意到了吧?」
他當然注意到了,那男人看起來就像個笨蛋,雙眼又色迷迷,一副永遠不知長進的蠢樣,令人很難忘哪!
「那又怎麼樣?」不懂。
「我看他對我很有意思,也許可以從他口中套出什麼話來。」鏡鋪的店家一定知道銅鏡的秘密,說不定他那個笨兒子也知道,問出線索的機會很大。
「你會不會把自己想得太美了?」皇甫淵難以置信地望著閔斯琳。「依我看,他也不過是多瞧了你幾眼,你就自以為他喜歡上你了?」未免太會幻想。
「自以為喜歡上我——不跟你說了。」閔斯琳撇撇嘴,不想同他計較。「反正我打聽過了,鏡鋪的店家每天一到未時都會出去,讓他兒子獨自一個人看店,咱們就趁那個時候套消息,你覺得怎麼樣?」不錯吧!
「你只花一個下午,就能打聽到這麼多消息?」又是巧遇知道內幕的客人,又是摸清鏡鋪店家外出的時間,他忙了一整天,卻一事無成。
「這就是你我之間的差別。」她嘿嘿嘿地笑,皇甫淵不得不承認,她確實比他更有本事,至少就目前為止是這樣。
「決定了!」閔斯琳站起身轉了一圈,把手攤開。「就用我的美色,引誘店家的兒子,對方一定會投降。」然後乖乖把那位「徐公」的身份說出來。
聞言,皇甫淵不改懷疑的態度,上上下下地打量閔斯琳。
靠她的美色套消息?
完了,他們沒指望了,一輩子都得留在西漢。
*
未時,太陽正烈。
「順昌鏡鋪」的店主,果然在瞄過了日影之後,便提了一包東西出門,留下他的傻兒子獨自看店。
閔斯琳和皇甫淵在店外埋伏了一陣子,確定店主已經離開鏡鋪以後,閔斯琳接著上陣。
「喂,別搞砸啊!」皇甫淵在閔斯琳要從牆角衝出去之際,拉住她的手臂千交代萬交代,就怕這唯一的線索給斷了。
「放心,我不會搞砸的。」她可比他機靈多了。
「有事情叫我。」皇甫淵就是不放心,在她第二度往前衝的時候,又把她拉回來,再一次叮嚀。
「我知道,我會打暗號。」她一邊注意鏡鋪老闆兒子的動靜,一邊點頭。「到時候你可別傻傻地站在原地,不出來支援哦!」她才不需要他交代,落跑這種事情根本不需要人教,他到底在擔心什麼?